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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maohung888字数:17268第24章——深入敌营嗯?啊?什么东西压在身上这么重啊??蛇姬幽幽转醒,发现自己躺在路基身上,而贾布拉趴在自己身上,脸还埋在巨乳中间的缝隙里呼呼大睡蛇姬心想:原来是这个臭色狼趴在妾身身上睡觉,难怪这么重蛇姬勉强推开贾布拉,离开2个男人的身体,看着3个男人倒在地上昏睡,隐约记起自己在昏厥之前,好像把他们全都榨乾,想到当时自己放浪形骸的骚样,不禁有点小小害羞她试着站起来,发觉自己除了全身酸痛无力以外,xiao穴、屁眼也一阵火辣辣的痛,连忙低头查看一下双穴,发现红通通的y道、肠道被干得翻出体外大约5公分,看起来就像胯下垂了2条香肠,而且洞口还有残留的jg液洎洎流出,如此核突的景象让蛇姬震惊不已蛇姬心想:天啊,妾身完美无瑕的身体怎么会变成这样?难看死了蛇姬用手指摸了一下外凸的y道、肠道,然后慢慢按回体内,在刺痛中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感,费了一番功夫才把y道、肠道塞回体内,接着她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各种体液,湿湿黏黏的很不舒服,於是她左拿莲蓬头洗身体,右拿水管灌入双穴沖洗;温热的水把身体内外的体液逐渐沖洗乾净,蛇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一种解脱的快感,淋浴的声音弄醒了昏睡中的3个男人,看起来他们也都全身无力,分别扶着墙壁辛苦地站起来卡古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说:天啊,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腿软,小骚货昨晚真厉害,把我们都榨乾啦贾布拉:是啊,昨晚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让我们一泻如注,停都停不下来,都快要看到人生的走马灯了,你简直就是吸精魔女,呵呵??蛇姬害羞地说:你??你们还好意思说,用3根有如大树一般粗壮的兽棒高速抽插,干得人家死去活来,妾身现在的双穴好痛喔路基蹲下来看了一下,说:呵呵??真的耶,xiao穴、屁眼红肿一遍,我们似乎干得有点凶吼蛇姬:不是有一点,是很夸张好吗?假如换了其他姐妹,我看你们才刚刚插入,她们就昏了贾布拉抱着她:呵呵??所以你才是站在女人顶点的海贼女帝啊,各方面都与众不同蛇姬拿莲蓬头喷了他一脸的水,娇嗔:哼!就你会说话,人家现在被你们搞得全身酸痛,要怎么办啦路基等3人笑嘻嘻地把沐浴乳倒在手上帮她洗全身,蛇姬大方地双手举高过头让他们洗,路基等3人感觉她光滑细緻的肌肤摸起来就像是在摸瓷器,浑圆饱满的巨乳弹力十足,再加上柳腰丰臀,穠纤合度堪称完美的修长美腿以及精緻动人的五官??世界第一美女的封号绝不是浪得虚名,3个男人无不色授魂与他们叫蛇姬坐在中间有一个凹槽的小凳子,卡古和贾布拉一左一右拉起蛇姬的双臂,在手臂上倒了沐浴乳以后放入他们的胯下夹住、磨蹭,如此一来不但双臂洗得乾乾净净,连2个男人的蛋蛋和屁眼也同时洗净,奇特的触感透过手臂传到蛇姬的大脑,使她忍不住抓着2根rou棒套弄;路基在自己的手臂上倒了沐浴乳以后,手臂伸到凹槽里面,贴在xiao穴、屁眼上面磨蹭,由於双穴被他们干得红肿,所以蛇姬除了有异样的快感以外,还有刺痛感,但还在忍受范围以内接下来卡古和贾布拉站在蛇姬的左右两侧,用rou棒磨蹭、拍打巨乳,只见充满弹力的巨乳被打得上下摇晃,而路基则是整个人贴在她的背后,把身体当成大海绵旋转、磨蹭整个美背,3根rou棒磨蹭全身使蛇姬愈来愈兴奋,xiao穴也不知不觉地湿润,她拿起莲蓬头把3根rou棒上面的泡沫洗掉,接着轮番含入口中套弄,并且还叫他们分开双腿,舔吸蛋蛋、屁眼;可惜3个男人由於在过去2周射了太多次,昏厥前剩余的jg液又被完全榨乾,所以无论蛇姬怎么弄,他们都硬不起来蛇姬:啧啧啧??你们是怎么回事?妾身如此努力吹箫,为何你们还是毫无反应?贾布拉垂头丧气地说:唉??还不是刚刚被你给榨乾所以现在永垂不朽喽蛇姬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妾身哪有这么夸张啊?不过??你们过去2周实在太厉害,我们几个姐妹都被你们干得死去活来,会这样很正常啦,休息一阵子就好;其实妾身很怕你们再硬起来,因为妾身的xiao穴、屁眼已经被你们插爆,不能再干了蛇姬说的真心话使路基等3人心情好很多,洗完澡以后,大家围着毛巾走到卧室,蛇姬躺在中间,路基、卡古一左一右抱着她睡,最闷的是贾布拉没有美人可抱,只能躺在卡古旁边睡,大家可能干了一整天的缘故,躺下没多久便全都沈沈入睡??——不知睡了多久,4个人被敲门声吵醒,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卡莉法卡莉法:你们4个要睡多久啊?都下午一点了,再过2个小时就会到达海龟岛,赶快起来到cp9的船上吃饭4个人揉揉惺忪的睡眼纷纷起床、梳洗,路基等3人得回到cp9的船上穿衣服所以先行离开,蛇姬等他们走后,找出药膏涂在背上,因为她深怕药力失效,会让人看到她背上的烙印;涂完药膏、穿好衣服、走到甲板,才知道2艘船紧紧系在一起,几个起落便跳上cp9的船;走到餐厅,看到所有人穿戴整齐坐在一起吃饭,一时之间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娜美看到蛇姬的表情便猜到她在想什么,说:呵呵??过去2周,我们几乎天天衣不蔽体,现在看到大家穿戴整齐,你是不是一时之间反而觉得有点不习惯?蛇姬红着脸:啐,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浪啊?妾身是在找位子坐啦贾布拉连忙拍拍身旁的空位,蛇姬坐下后,大家有说有笑、气氛融洽,吃完饭后,路基正色跟大家说:各位,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到达海龟岛,我们得开始分头行动首先:卡莉法带着蛇姬等人搭梅杜莎号像观光客那样从正面入岛卡古、偎取搭快艇从岛的北面,森林沼泽区上岛由於海龟岛顾名思义是在一只大海龟的背上,所以是一座行动岛屿,动物的习性会依照固定方向来回游走,所以途中只会经过固定几座岛屿,每次经过这些岛屿时,海龟岛上的居民所需要的生活用品,就是趁大海龟靠近时坐船採买、交易;枭、贾布拉、布鲁诺你们的工作就是搭另一艘快艇调查这些岛屿,看看有无异状我和斯帕达姆开cp9的船到最近的海军分部,跟赤犬谈借兵的事情由於通讯贴片数量有限,所以除了我们cp9全戴以外,还剩3个,你们自己研究谁要戴;上岛之后先麻烦维奥拉用千里眼查看明哥的所在位置,也顺便看看岛上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缩短调查时间,上岛后大家随时保持通话,有任何问题才好随机处理,还有什么问题吗?娜美:梅杜莎号上面有很多我们的赚回来的贝里、珠宝、贵重物品,上岛后万一被偷怎么办?布鲁诺:呵呵??这倒好办,你们留下需要花用的贝里,其余的我可以用空气门隐藏到整艘船的墙壁或船底夹层,除非把整艘船拆掉,否则没有人能找到娜美:呵呵??如此甚好,我也就放心了布鲁诺和娜美去藏钱,其他人收拾餐桌、整理行装,cp9每个人背了一个背包,里面全都是间谍专用的高科技设备,2艘船忙进忙出此时蕾贝卡大喊:大家看!海龟岛到了!所有人往蕾贝卡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海上的烟雾缭绕中一座巨大的海龟,在海上缓缓移动,龟背上有山有水还有茂密的森林罗宾:哇??没想到这么大,比当年月光摩利亚的恐怖三尾帆船还要大,简直跟真正的岛屿没两样??为什么这只大海龟不会潜入海底啊?斯帕达姆:听岛上的原住民说,好像这只海龟就是因为体型太大,潜水似乎对祂产生负担,所以不爱潜水,几百年来就这样在海面上游动,久而久之整个龟背形成跟真正岛屿一样的环境亚尔丽塔:我只能说,在伟大的航道上,什么怪事都有,实在不可思议海龟岛愈靠愈近,大家的行李都收拾好以后,互相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各自登船、分道扬镳,蛇姬看着cp9众人的船渐渐远离,心情难免複杂,毕竟过去2周天天发生肉体关系,但她马上提振精神,因为上了海龟岛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心情不免开始紧张了起来??——梅杜莎号缓缓停泊在码头,岛上原住民热情地接待岛民a:喔喔??欢迎贵宾光临海龟岛——多洛西亚,本岛有许多独家特产、商店街,还有优美的观光景点,应有尽有,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效劳的吗?维奥拉:哦?是喔,我们的船在航行时,无意间看到这座会动的岛,觉得十分新奇,刚好船上的日用品也快用完,岛上有商店街就好,因为我们需要採买不少东西??对了,远看这座岛好像是一只大海龟耶,是不是真的海龟啊?祂会不会突然沈入海底啊?岛民a听到她们会来大採购,兴奋地挫着手,说:这是一只活的大海龟没错哦,不过祂是一只不会潜入海底的海龟,我们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祂都没有沈入海底一次,所以请贵宾放心,这座岛十分安全薇薇:是喔,那就好,否则逛街逛到一半,突然淹死可就不好了岛民b:呵呵??要真是这样,我们早就死好几回了??商店街的方向往这边走,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让我当导览,带你们到处走走看看蛇姬:呵呵??不用了,我们几个姐妹想自己逛,看你还蛮会说话的,这是一点小费,帮我们看好船就行岛民b看看手上的小费居然是一万贝里,知道遇上大客户,开心地合不拢嘴,连忙说:放心放心,我会用生命保护各位贵宾的船,请好好游玩,有什么需要我们哥儿们几个的地方,只要来港口,我们都在,随传随到岛民b拿着满手贝里欢天喜地地跟其他人离开,9位美女往市集区的方向走,蛇姬问:卡莉法,你以前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可以稍微介绍一下吗?卡莉法:嗯??这座岛大约130平方公里半个台北这么大岛上居民大约3000多人,明哥的守军约200人,岛上森林遍佈,分好几个区域东边农业区:有山有水、环境优美,盛产海龟岛特有的蔬菜、水果,是岛上对外贩卖土产的重要来源西边市集区:以我们刚刚登岛的港口为出发点,开发出来的区域,酒吧、旅馆、商店主要都集中在这里,不过还没开发完南边住宅区:龟尾部份,岛上居民和守军大多都住在这里北边森林沼泽区:这个区块由於有很多珍禽异兽,还有沼气,暂时属於未开发的无人地带,不过这里却是岛民的狩猎圣地;走到尽头就是海Gui头,没人会去打扰祂,以免惹祂不高兴,沈入海底,大家就完了中央行政区:原则上村长、大祭司、长老、明哥和唐吉轲德家族都是在这里执政,可是这里的建筑物很多,动线也十分複杂,明哥的住处、办公室、作战会议室到底是否在这里,我也不能确定娜美:这样说就很奇怪了,你们难道都不开会的吗?卡莉法:由於他是一个疑心病很重的人,5个区域都有明哥的办公室,以前明哥要找我们,从来没有在同一个地方见过二次面,所以他究竟待在什么地方、住在哪里,谁也不知道维奥拉:嗯??行踪飘忽不定,真的很像他的作风,我先用千里眼看看是否能找到明哥的位置维奥拉双眼散发出异彩,查看整座岛的情形,众女也不打扰她,大约10分钟后,维奥拉收起千里眼的能力,说:岛上很多建筑物是由类似海楼石的建材盖的,这座岛看起来并不富裕,怎么可能用如此贵的建材盖房子?卡莉法:可能这里是海龟的背上,所以建材都混有大量海砂吧?看不透没关系,总会看到些什么吧?维奥拉:嗯,建筑物虽然无法看透,也没看到明哥和唐吉轲德家族成员,不过岛上有蛮多可疑的地方倒是看到了卡莉法拿出海龟岛的地图,说:哦哦??太好了,请把这些地方画上记号吧维奥拉边画记号边不时地抬头四处张望,用千里眼的能力找出更多秘密据点,才刚上岛就找到连住过这里的卡莉法都不知道的秘密据点,她不禁喜形於色,因为维奥拉的能力用於调查实在太方便了??——蛇姬等人上岛不久,海龟岛北面,无人森林地带,卡古和偎取悄悄上岛偎取:呦呦伊??第一次从北面上岛,刚刚看到那颗巨大的海Gui头差点吓死我了,还以为会被祂吃掉卡古:呵呵??没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小,区区一头畜生就吓死你,这样要怎么做谍报人员啊?偎取:靠!这是两回事好吗?好啦,不说废话,接下来我们要怎么行动?卡古:嗯??森林沼泽区如此荒凉,应该没什么东西可查,所以我们从市集区开始调查,这边人多,说不定可以打听到一些特别情报,入夜之后再去中央区,看看能否找到类似作战会议记录的文件;接下来再调查其他区域??总之,我们得搞清楚明哥到底是要攻打草帽海贼团还是世界政府偎取:呦呦伊??知道了,不过我们应该先跟卡莉法联络一下吧话才刚说完,耳边的通讯贴片传出卡莉法的声音:你们2个也太慢了吧,我都办了一堆事啦卡古:哎呀,从北面上岛比较麻烦嘛,你还不是跟我们一样,登岛没多久,能查到多少事?卡莉法:呵呵??拜维奥拉的能力所赐,查到一堆我们以前都不知道的秘密据点,连你们从哪里上岛、现在身在何处她都知道哦偎取:呦呦伊??她的千里眼有这么厉害喔,帮我问问维奥拉愿不愿意加入谍报机关吧,哈哈哈??好啦,不说废话了,赶快把这些据点的位置座标传给我们吧偎取在通话时,卡古已经从背包拿出微型影印机,并且右眼戴上一个摄影隐形眼镜;另一头,卡莉法也戴上摄影隐形眼镜,她看着维奥拉画的地图扫描,另一头卡古手上的微型影印机就开始自动列印地图印完,卡古看着维奥拉画出的座标,说:喔喔??真的有很多地方连我们都不知道,嗯??光是北面森林沼泽区就有3个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据点,就从那边开始吧,接下来再去其他区域搜查卡莉法:你们小心点,加油!卡古和偎取收线以后,以轻快的身法在无人森林中穿梭,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他们才刚开始行动,就立刻被影像电话虫拍个正着,2人的身影迅速传回多佛朗明哥的办公室托雷波尔看着萤幕上蛇姬和卡古两批人,说:呗嘿嘿嘿??我说我说??少主,你叫cp9把蛇姬等人送去世界政府,结果他们居然把人带到这儿,而且??我数数??cp9还少了5个人耶,很奇怪哦帝雅曼铁:哼!这些世界政府的走狗就是一群养不熟的狗,照我说,乾脆全抓起来杀了坐在诺大办公桌后面的多佛朗明哥两脚放在办公桌上摇晃:弗哈哈哈??蛇姬明明知道这里是本大爷的地盘,还敢从正面登岛,真是有趣,就跟她们玩玩吧??至於卡古和偎取这2只小虫子不用理他,小虾米掀不起巨浪,他们爱查就让他们查个够,反正什么也查不出来,只要派几个人盯着他们就好多佛朗明哥说完把脚放下来,手肘靠在桌上,十指交叉放在下巴,身体略往前倾,表情像是在欣赏美丽的猎物,说:弗哈哈哈??一阵子不见,蛇姬和维奥拉变得更漂亮了,其他几个女的也都美若天仙,嘿嘿??这下子更有趣了托雷波尔和帝雅曼铁看着明哥邪恶的笑容,知道他已想出对付这批不速之客的办法,也全都跟着笑了起来,萤幕后的蛇姬等人丝毫没发现,早在登岛的那一刻开始,行踪就已经曝光,还在商店街悠闲地购物???——蛇姬等人在街上闲晃,沿途所见商店林立,建筑物本身虽然称不上气派华丽,但浓浓的原始木造房也别有一番风味,各色小吃、美食、土产看得她们眼花撩乱,众美人除了边走边吃以外,也买了许多特色土产,不知不觉天色已晚薇薇:一路上走来,感觉这里民风淳朴,男的体型壮硕,女的身材窈窕;街上除了偶尔看到一些士兵巡逻以外没什么特别,没想到明哥还蛮懂得治理国家的嘛;你们看,这里几乎每个店家都挂着明哥的照片,看起来他在这里好像很受欢迎维奥拉:这就是他可怕的地方,以前他治理多雷斯罗萨时,也是表面上正常,私底下什么坏事都做尽,你们千万别被表面上的假象给骗了;不过,街上没有玩具在街上行走,表示砂糖还是被关在深海大监狱,实在太好了,因为她的能力很危险亚尔丽塔:哎??待会儿再研究吧,老娘肚子饿了,前面好像有餐厅,我们去吃饭如何众女当然不反对,走进餐厅以后,店长看到9位天仙般的美女连忙殷勤招待,位子坐定、点好菜,众女边吃边问店长和在一旁帮忙的店员娜美:我看你们每个店家都挂了一个人的照片,他是谁啊?店员脸上有点不悦地说:贵客请尊重点,照片中的不是人而是神娜美差点没喷饭:什??什么?神?你们没有搞错吧?店长满脸尊敬地看着明哥的照片,说:贵客有所不知,我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原本与世隔绝,后来神降临本岛,替我们建设、开发这座岛,我们才知道原来除了这座岛以外,还有外面的世界,神不但带来很多现代化的东西,还教会我们如何用岛上的特产跟邻近岛屿交易,岛上海港建完之后,还带来了观光人潮,我们现在的生活变得比以前好这么多都是神的恩赐亚尔丽塔:欸??这么厉害喔,这位神有名字吗?店员用十分崇拜的表情,说:神说,他的名字叫天夜叉——多佛朗明哥听到这个名字,蛇姬、维奥拉、蕾贝卡难掩愤怒的神色,娜美连忙插话:你说的那位多佛朗明哥该不会是那位前七武海吧?听说他是大海贼耶,怎么会是神呢?店长:诶??七武海??那是什么?能吃的东西吗?我只记得当年我们举行岛上一年一度的豚狩祭,当时天空灰濛濛还飘着细雨,当祭典结束,我们对着苍天献上祭品时,天上的乌云破开,几道阳光照射下来,其中一道阳光正好照在祭坛上,神从光柱之中发出圣洁的光辉从天而降,浮空停在祭坛最高处俯视着我们,当时大家都感动不已,虔诚地对他跪拜,因为我们的祈求神都听到,所以下凡来帮助我们,当我们跪拜时,神的双手一挥,原本灰濛濛的乌云全部散开,变成晴空万里;而且神还可以变出许多分身,同时出现在很多地方帮我们度过危难,可说是无所不在店员:没错,而且自从神降临以后,除了让我们的生活愈来愈好以外,后来神又召唤其他的神过来,看起来似乎是他的部下,每一个都有神奇的神力,其中有一位两双手都是翅膀的莫内女神,不但会飞,还可以在炎热的天气召唤冰雪,他们不是神又会是什么?蛇姬等人看2位岛民似乎对多佛朗明哥十分尊敬,也不好多说什么,再随便聊几句就以吃饭为由,打发2人离去维奥拉看2位岛民离开,小声地说:我看这些都是明哥搞的鬼,他的线线果实能力可以勾住天上的云在空中行动,既然可以勾住云,自然可以把云拉开,还有,他也可以用线变出分身;所以什么光柱啊、晴空万里啊、浮在空中啊、分身啊??其实都是线线果实能力,这些原住民没见过世面,当然被明哥给唬住蕾贝卡满脸愤恨:这个傢伙老是喜欢搞这些花样骗人,什么神?简直让我想吐,真恨不得马上一剑杀了他罗宾:镇定点,我看岛上居民似乎很尊敬明哥,假如我们表现出敌意,恐怕面对的敌人是全岛居民;况且,我们是假扮游客来调查的,低调点总是好事众女点点头继续吃饭,吃完饭后再逛了一下,顺便跟其他店家或路人打听岛上居民对明哥的看法,几乎一面倒地推崇不已,大街上既然问不出个所以然,再加上大家都走累了,於是在岛民的介绍下,住进岛上唯一一家旅馆旅馆是由一间间小木屋串连在一起组成,每个小木屋的房间内部简单素雅就像峇里岛的别墅9位美女洗完澡以后,全部集合在客厅,讨论今天所见所闻,以及明天要做的事,此时客厅电视突然自己打开,众女全都愕然,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画面出现明哥邪恶的笑脸蕾贝卡双目喷火、拔剑大喝:多佛朗明哥,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我杀了你啊??其他人赶紧阻止蕾贝卡,电视中的明哥笑着说:弗哈哈哈??你的朋友做得对,小姑娘那么冲动干什么?就算你劈了电视我也不痛不痒,还是乖一点吧娜美:你突然出现想必有话要说吧?找我们干什么?明哥一派轻松地说:弗哈哈哈??没什么啊,几位小姐驾临本岛,我身为本岛的神特别跟你们打个招呼而已,各位小姐好啊,多洛西亚好玩吗?明哥话才说完,马上脸色一变:卡莉法,我就知道你们cp9会背叛我,我是不知道你们见到蛇姬等人以后谈了什么,到这里又想干什么,不过你们既然敢来就请做好心理准备卡莉法面无表情、冷淡的说:没谈什么,波雅。
汉考克说有事想跟你谈谈,所以就带她们过来喽明哥冷笑一下:哼哼??是吗?那路基他们呢?人又在哪呢?卡莉法:他们说有事要办,至於什么事我就不清楚了;话说回来,请你不要用背叛这个字眼好吗?搞清楚,我们cp9是替世界政府做事,不是替你多佛朗明哥做事,所以,我们想做什么,不需要你的批准和同意明哥沉默了几秒,再度露出邪恶的笑容:嘿嘿??除了路基、卡古、斯帕达姆以外,你们还算是cp9吗?既然不想说就算了??另外,好久不见了蛇姬,上次见面是在婚礼的那时候吧?那一夜所发生的事,至今都让我难以忘怀呢蛇姬全身颤抖了一下,其他人也带着满脸疑惑的表情看着她,蛇姬愤恨地说:多佛朗明哥!妾身一定要杀了你明哥大笑:弗哈哈哈??太有趣了,想见我还这么凶喔,那也得找得到我才行啊!这样吧,就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们全员参加多洛西亚传统祭典——豚狩祭,并且获得胜利,我就让你——波雅。
汉考克单独来见我,如何?罗宾:豚狩祭?那是什么东西?明哥:弗哈哈哈??想知道就去打听打听,如果你们愿意参加,只要到豚狩祭报名处报到就行了,希望到时候能在祭典中看到你们,嘿嘿嘿???明哥说完,电视画面消失,留下满腹疑团的众女面面相觑,良久,娜美问:蛇姬,刚刚明哥在说什么啊?什么婚礼?莫非??你该不会在新婚之夜就给鲁夫戴绿帽吧?蛇姬全身一震,说:当?当然不会,唉??原本不想说,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新婚之夜女人岛上所有海贼在搞万人大乱交,mr。
2变了一堆妾身的分身跟大家乱搞,鲁夫担心你们所以跑到表演舞台,妾身等不到他回来,只好脱光衣服、鱼目混珠跑到舞台,结果看到你们跟鲁夫翻云覆雨说到这里娜美等人全都羞愧不已后来妾身先行离开,由於担心有人认出妾身是本尊,所以只好全裸奔回山顶新房,结果途中碰到多佛朗明哥,原来这个畜生偷偷潜入打探消息,认出妾身是本尊,原本他想当场强奸,结果妾身跟他打个旗鼓相当,后来明哥怕再打下去会惊动到太多人,所以知难而退??妾身虽然没有让他得逞,但毕竟新婚之夜就让老公的仇人看光光,这段往事妾身视为奇耻大辱,当时心中就已经发誓,他日再见到这个畜生,一定要把他碎屍万段?嗯?至少也要把他阉掉以泄心头之恨蛇姬的解释7分真、3分假,事实是新婚之夜被明哥轮奸得逞,屁眼的处女也被他夺走,但事实实在太丢脸,所以蛇姬打死都不会说详情请看第五章娜美等人一直觉得这段往事对蛇姬有所亏欠,毕竟新婚之夜睡了人家老公总是不对,所以蛇姬说完之后除了亚尔丽塔、兰奇、卡莉法还搞不清楚情况,其他人都低头不语、气氛尴尬蕾贝卡赶紧转移话题:明哥刚刚叫我们参加豚狩祭那是个什么样的祭典?卡莉法摇摇头:虽然我曾经住在这里一段时间,但对於豚狩祭到底是什么,真的不知道,也没参加过,要不我们去问问岛民?众女连忙说好,赶紧离开房间这个尴尬之地,可惜岛上居民一到夜晚全都回家睡觉,连旅馆也空无一人除了房客无奈之下大家只好回房亚尔丽塔:妈的,一到晚上连个鬼也没有,连旅馆的工作人员也不在,服务也太好了吧,我看今晚大家还是早早入睡,明天再问吧众女点头说好,蛇姬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有不详的预感,又猜不到明哥想搞什么鬼,只能在不安与疑虑中静待黎明的到来??——隔天一早,蛇姬等人起床梳洗完毕、吃过早餐以后,开始向岛民打听到何谓豚狩祭,结果所有人无论男女都面泛尴尬神色,支支吾吾说不上来,最后只好询问豚狩祭报名处在何方,一行人决定走到报名处询问豚狩祭报名处只有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岛民坐在那里,看到众人前来,十分客气地说:各位远来的贵宾们好,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娜美单刀直入:我们想问一下,什么是豚狩祭?女岛民:诶?呃?这是我们多洛西亚的特有风俗,以前只有岛民参加,后来神降临以后,除了稍微改了一下游戏规则,也允许游客参加,只不过外来游客参加的不多就是了,各位贵客问这个,莫非想参加祭典?亚尔丽塔:呵呵??连规则都不知道怎么决定?先说来听听女岛民有点害羞,但还是如实回答:由於岛上居民人数少,而且又是男多女少的状况,祖先怕再这样下去早晚灭族,所以经过长老们讨论,以后每年固定举行2次豚狩祭,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在男人眼中,我们女人就是母猪,所以要狩猎女人一个晚上如此侮辱女性的祭典,听得9位美女火冒三丈,亚尔丽塔接着问:所谓狩猎女人是什么意思?把你们抓来吃吗?女岛民:不是,而是抓来干,参加祭典的男人可以随意把抓到的女人当场轮奸,每一位参赛的女人一个晚上至少被10个男人轮奸,通常祭典结束,女人就会怀孕,所以岛上的居民才愈来愈多蛇姬:你们难道没有老公吗?这种事情哪个男人受得了?女岛民满脸不解,经过大家一番解释才总算明白,回答:一夫一妻制在本岛是不存在的事,大家都共享女人??不过我们也不是整天没事就乱干,平时男方必须经由女方同意才能做爱,唯有豚狩祭才会不经过女方同意就做爱以前祭典结束以后,族长会带着众人以丰盛的祭品谢天,自从神降临以后,不但不用祭天,神还给我们奖品或贝里,而且之后的豚狩祭也不是一年二次,举行的时间、次数由他决定,因为这样,岛上的人口暴增,神实在太慈悲了,我们都很感谢他蕾贝卡:你们真的很荒唐耶,明明就是多佛朗明哥在欺负女人,你还感谢他?有没有搞错?女岛民有点不悦地说:这位贵宾请尊重点,假如没有神的帮助,我们也不会过上好日子,神做任何事都有他的用意,我们都很尊敬他蛇姬:唉??算了,他们已经被彻底洗脑,讲再多也没用,可以告诉我们游戏规则吗?女岛民:以下是豚狩祭的规则游戏时间:晚上6点到隔天早上6点共计12小时游戏人数:母猪女人60只猎人男人300人,猎人头目10人;每位头目可带领20位猎人,假如头目被干掉,20位猎人也将同时淘汰游戏获胜与失败条件:基本上祭典期间会出现各种任务,至於任务内容,祭典当天神会随机告知,每项任务完成会有奖赏,任务失败会有惩罚,不过胜负关键在於所有猎人或母猪是否全部淘汰假如猎人或母猪有一方全军覆没,祭典就结束,之后输的一方全员会接受惩罚,至於如何惩罚要看神的旨意不过每次祭典神都会稍微修正规则、人数内容、胜败条件,目的是想让参赛者每次都有不同的新鲜感,但不会改变太多,所以祭典当天才会公佈真正的游戏规则奖金:一亿贝里,五项任务达成而且时间到,未被淘汰者,即可获得奖金位置分配:岛上会划分一个区域进行活动,跨出限定区以淘汰论,不过每次进行活动的地点在哪里、范围有多大,我不是很清楚,要看当天神的旨意游戏方式:必须利用性爱方式解决对方,严禁使用武力打倒对手,以及伤害他人性命猎人昏过去或在10分钟内无法勃起做爱即淘汰母猪被干昏或投降就算输大会会提供一些性爱道具可以用来攻击对方,使对方晕厥,也可以利用场地环境,制作陷阱抓人或让猎人失去追捕能力,使对方出局薇薇:所谓环境陷阱的意思是否就是,假如我挖一个坑让猎人掉下去、爬不出来,猎人就淘汰?女岛民: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猎人掉入陷阱超过10分钟无法逃脱,就算出局;反过来说猎人也可制作陷阱抓母猪轮奸维奥拉:你们海龟岛上的女人都这么豪放喔,每次豚狩祭都一堆人报名参加吗?女岛民:也不是全都自愿,每次祭典都会规定母猪人数几人,总是会有大胆的女游客又或者女岛民自愿报名参加,不足的人数会从岛上5个区轮流甄选女岛民强制参与罗宾:原来如此,那么我也很好奇,祭典开始,这么多人四散东西,要如何判定对方昏厥、掉入陷阱、无法勃起、犯规等等??问题?女岛民拿出几个耳麦,说:每位参加者都会戴上这个由神打造的特殊耳麦,除了可以听到大会指示以外,还会测量身体状况,假如参赛者因为昏厥、无法勃起、受伤等等??各种因素无法继续比赛,大会中心马上会知道,派人去接应参赛者,只不过耳麦只能听,不能对话娜美:等等??大会怎么可能知道所有参赛者的情况?莫非??有影像电话虫?!女岛民:当然啊,影像电话虫除了可以保证豚狩祭的公平性以外,也保护每位参赛者的生命安全,因为以前曾经出过参赛者被猛兽攻击的意外,所以后来举办豚狩祭的现场,到处都是影像电话虫娜美:开什么玩笑!这岂不是把我们的性爱画面全拍下来?要是传出去,我们以后还要做人吗?姐妹们,我们走,谁要参加这个白癡豚狩祭蛇姬等人正要离开,突然天空张开一个由线组成的大网,渐渐笼罩住整座海龟岛维奥拉、蕾贝卡、罗宾同时大惊失色:鸟笼!多佛朗明哥居然张开鸟笼!他想干什么?除了3位美女以外,蛇姬等人并不清楚鸟笼是什么,不过许多路过的男性原住民看到天空出现鸟笼都在欢呼;正当蛇姬想追问鸟笼是什么东西时,岛上所有的电视画面同时出现多佛朗明哥那张讨人厌的脸,所有岛民连忙下跪叩拜,看着岛民们的愚昧行为,蛇姬等人只感到啼笑皆非明哥:我的子民和游客,我是多洛西亚的神,现在下达神谕,2天后将举办豚狩祭,不过这次祭典跟以往不同,此次母猪女人必须获胜,获胜的话鸟笼便会解除,假如输了,将会封岛一年,并且全岛天天都是豚狩祭,换句话说,岛上的所有男人可以随时随地,不需要经过岛上女人的同意尽情蹂躏不过本神也会对子民们做出补偿,那就是封岛的这段期间,所有民生物资统统半价,而且大家也不必担心岛上的物资进出、游客来往受到影响,需要进出本岛的民众只须要向政府申请,即可外出通行历届豚狩祭奖金是1亿贝里,今年本神决定提高奖金到5亿贝里,无论是猎人还是母猪,战到最后一刻的人即可获得奖金,游戏规则、男女参赛人数当天发表;想参加的子民或游客,欢迎到豚狩祭报名处登记,祝大家好运明哥说完画面消失,不少路过的男岛民和知道豚狩祭的男游客难掩兴奋之情,手足舞蹈,介绍规则的女岛民却脸如死灰,身体还微微发抖维奥拉摇摇女岛民,说:你怎么啦?脸色干嘛这么难看?女岛民:你们搞不懂吗?刚刚神的旨意就是说,假如2天后的比赛要是母猪没赢,豚狩祭将会在这座岛上延续一年以后才结束,而且全岛的人都参与;你们想想,岛上有能力做爱的男人有2300多个,女人不足500,其他是老人、小孩;以前因为有规则,所以参赛的男女数量有限,被轮奸的女人数量也有限;平时男人们想碰我们,必须徵求我们的同意,这次可不同,万一输了,2300个男人可以不徵求女方同意,随时随地轮奸,这还不包括男游客,那我们女人岂不是天天被轮奸到死为止,连我也不能倖免蛇姬等人听完差点没吓死,娜美说:我们待在这里连一周都嫌多,要我们待在这里一年绝不可能,但是我们现在被鸟笼困住,一切通讯、交通都断了,要怎么对外求援和离开这里?亚尔丽塔:刚刚明哥说可以尽情蹂躏岛上的女人该不会也包括女游客吧?女岛民:呃?这个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因为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不过神既然没讲清楚,应?应该连女游客也包含在内吧亚尔丽塔:妈的,女游客又不是海龟岛的居民,连我们也无法倖免被男人轮奸一年,太离谱了吧兰奇:历届豚狩祭,女人有没有赢过?女岛民颤抖地说:没?没有,因为岛上的男人全都是狩猎高手,而且又强壮,我们根本跑不掉,完了完了??这下子会被男人们操死??薇薇:我?我们是游客,既然进出海龟岛只需要跟政府申请就行,那我们赶快申请离开吧,这里太变态了亚尔丽塔:你是傻瓜吗?明哥突然宣布要搞豚狩祭,还改了新规定,摆明是冲着我们来的,怎么可能让我们离开?卡莉法按了一下通讯贴片,发现卡古和偎取完全没回应,知道娜美所言不假,岛上通讯全断,激动地大吼:有没有搞错?这岂不是天天性骚扰?本小姐可不管什么规则,谁敢碰我就宰了他!卡莉法气得一脚踢爆电视,接着再踢爆旁边一堆傢俱,大肆破坏泄愤,薇薇和兰奇连忙上前柔声安慰女岛民看到卡莉法的雌威抖得更厉害,说:各?各位贵宾请?请冷静点,我?我也是很害怕?请?请问各位贵客是否要参加?蛇姬:豚狩祭实在太离谱,我们不可能参加,因为岛上到处都是影像电话虫,假如参加,我们的性爱画面会散佈到全世界,到时候即使离开这里,我们也是名誉扫地,以后也无颜活在世上,所以我们宁愿死也不会参加女岛民稍微镇定一点,说:这?这一点请各位贵宾放心,每次庆典神担心女性参赛者跑太远、抓不到,所以会张开鸟笼一但鸟笼张开,除了神所研发出来的影像电话虫或电子设备以外,所有外来的电子产品全都失去作用;由於每次的豚狩祭都会有游客参加,为了保护游客们的隐私,豚狩祭期间所使用的特殊影像电话虫都没有录影功能;只是这次鸟笼涵盖的范围是全岛,这倒是第一次,蛮奇怪的亚尔丽塔懒得告诉她,这次的鸟笼是冲着她们来,继续追问:所以,你的意思是,特殊影像电话虫的功用只是保护、监控参赛者,并不会录音录影吗?女岛民坚定地点点头,蛇姬等人走到一旁开始交头接耳商量对策,泄愤过后的卡莉法也走回来加入讨论行列卡莉法:不好意思,刚刚我实在忍不住怒火,现在好多了;冷静下来想想,我们一开始的计画就是女生负责转移焦点方便其他cp9成员查案;只是我们cp9不知道鸟笼可以切断通讯,现在连我都被困在这里,不过我相信此时我的同伴们正在外面拼命查案,我们是否也该执行任务?罗宾:你的意思是说,豚狩祭就是最好的机会转移焦点?卡莉法点点头,蕾贝卡双手抱胸,说:伊~~可是要跟300个陌生男人大乱交耶,我觉得好不舒服卡莉法:唉??谁叫我们太大意,让明哥佔了先机,得先想办法恢复通讯为首要任务,因为在调查中,消息传递很重要,况且凭我们的身手,躲12个小时应该不成问题吧?不一定会被猎人抓到哦就在卡莉法跟薇薇讲话时,娜美把蛇姬拉到一旁,说:假如性爱画面不会外流,我觉得可以考虑参加;别忘了我们此次出海的目的就是寻找历史正文,假如见不到明哥就不知道历史正文藏在哪里;昨晚明哥既然答应我们,赢了豚狩祭就愿意跟你单独见面,与其我们在岛上瞎找,还不如赢得比赛,直接见到明哥,这样简单多了还有,我看海龟岛上的女人都笨笨的,假如靠她们去比赛,肯定赢不了;到时候明哥要是觉得封岛一年不够,还可以继续封岛十年、二十年??随他高兴,他可以耗,我们可耗不起,你觉得怎么样?蛇姬:唉??太大意了,被对方抢了先机,看来参加豚狩祭是最快打破逆境的方法,只要我们赢得比赛,他就必须跟妾身见面,等见了面,妾身就有机会从他身上打听出历史正文的下落,看来只能参加了??可恶,多佛朗明哥,别以为一开始被你佔了先机就洋洋得意,战争现在才要开始呢??娜美:唉??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既然如此,我们去跟众姐妹商量吧9位美女商量结果只能选择参加,每个人以颤巍巍的手,签下了最不想签的报名表格,带着满肚子火离去??接下来的2天,蛇姬等人跑遍整个豚狩祭比赛场地勘查地形、环境,拟定逃跑、隐藏路线、制作陷阱和战略,想到时候尽量减少猎人数量;勘查期间她们也试着弄断鸟笼的铁线,只可惜她们发现铁线不但坚若磐石,并且还锋利无比,试过几次以后觉得徒劳无功、只好作罢;晚上蛇姬再继续教导娜美等人武装色霸气更深一层的运用方法卡莉法除外,因为临时抱佛脚没用岛上的市集区自从明哥宣佈举行豚狩祭开始,就变成不夜岛所有人都在庆祝海龟岛上最大的庆典——转眼间到了豚狩祭当天下午3点,海龟岛东面农业区的神社大广场前人山人海,全都是登记参赛的男女选手海龟岛族长走出来朗声说:欢迎大家报名参加豚狩祭,由於报名人数太多,所以这次的祭典将用抽籤的方式选出这次的猎人数目是391位,猎人头目将是唐吉轲德家族9位成员,每位头目带领20位猎人,所以猎人共计400人;不过猎人们请注意,同一个地方不能呆超过10分钟,因为猎人要是守株待兔的话,就不是猎人了母?诶?女选手80位,没有头目,大家各自想办法躲吧,躲得愈久愈好;豚狩祭活动范围是以这个神社为中心点,划分出一个很大的区域,所有参赛选手只能在这个区域里行动,走出区域就判淘汰,当然,也不会有外人进入,整个划定区就只有猎人和猎物;除非选手们受伤、昏厥,工作人员会进入、带走选手以外,不会有任何人干涉祭典进行的抽中的女选手们的籤上面会写东西南北4个字,意思就是,选出来的女选手会平均分配在活动区里的四个区域,都明白了吧?现在,抽籤仪式开始现场男女开始逐一上前抽籤,薇薇:啊啊??真的要开始了,真希望不会抽到亚尔丽塔:呵呵??还是别存这种幻想吧,明哥搞这么大阵仗就是逼我们参加,籤筒绝对做了手脚,只希望大家不要分开,聚在一起比较容易互相照应抽籤结果出炉,亚尔丽塔猜的完全没错,9位美女全部中奖只可惜全被打散,9位美女分佈的状况是:东边:蛇姬、亚尔莉塔西边:薇薇、卡莉法、兰奇南边:维奥拉、蕾贝卡北边:罗宾、娜美薇薇拿着籤说:唉??亚尔丽塔还真是料事如神,真的中奖亚尔丽塔:呵呵??这不是料事如神吧?想也知道好吗?只可惜大家被打散,众姐妹各自小心吧族长看到没抽中籤的男选手似乎有难过,说:没抽到籤的男选手也别沮丧,也许未来还有机会;现在,抽到籤的选手请上前领耳麦和手炼,这2样东西都是保护、测量你们的身体状况,猎人们,现在请戴上手炼女选手则是戴耳麦,因为祭典期间,大会会不定时透过耳麦对女选手们下达任务指令,你们自行决定是否要参加任务,解决任务就可以减少猎人数量,所有耳麦无法通话,只能听到大会下达的指令待会儿从4:30点开始,在这个大广场会有盛大的开幕仪式,大约5:30左右,我会开始敲比赛开始的钟声,每分钟敲一下,这是让女选手可以在自己所分配的方位先逃30分钟,6点整猎人才开始狩猎总之,钟声敲完以后,豚狩祭正式开始,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6点结束,共计12个小时,到时候以敲10下钟声为结束;其他规则跟原始的豚狩祭规则一样、不变,祝大家好运——下午4:30,神社前的大广场中央放了一个巨大的木头海龟雕像,雕像四周摆满了鲜花、水果、以及各种祭品,大祭司带领100名壮硕的男性岛民围着海龟雕像跳着岛上传统战舞表示感谢大海龟让村民们在祂的背上安居乐业,大广场周围站满所有由大会选出的参赛选手和围观群众,现场挤得水泄不通充满力与美的战舞结束,大祭司开始宣读感谢苍天和大海龟的祭文,宣读完毕,大祭司恭敬地爬上海龟雕像把祭文放到龟背中央,然后再爬下来;接下来,100位男岛民举起火把烧掉祭文和海龟雕像,雕像四周的祭品再由这100位男岛民丢到四周围观群众的手上,意思就是把苍天的赐福跟大家分享、雨露均霑镜头转到多佛朗明哥的办公室,诺大的办公室有一面大大的电视墙,电视墙前面有十几名明哥的部下在操控各种複杂的机器,现场直播广场和整每个区域的情形;广场热闹非凡,可是多佛朗明哥却坐在办公桌后批阅公文,旁边还站了2、3位看起来像是秘书的人,拿着满手公文正在做报告,忙碌的明哥根本无暇观看广场的热闹情形此时2名部下敲门、走进来,部下a:报告天夜叉大人,豚狩祭即将开始,唐吉轲德家族已经在中央广场就位;另外,蛇姬等9位美女也完成了抽籤程序,目前分别在东西南北4个区域跟着母猪们等待祭典开始;还有,广场上的祭祀活动即将结束,族长有请天夜叉大人宣佈豚狩祭正式开始明哥听完,放下手中公文,说:哦?蛇姬她们真的参加豚狩祭啦?弗哈哈哈??这下子有趣了,本次祭典一定会很好玩;我签完这几份公文以后,就会到神社广场主持典礼开幕仪式,还有什么事吗?部下b支支吾吾地说:报??报告天夜叉大人,有??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就是跟踪卡古和偎取的人跟丢了他们,现在2个人下落不明,怎么办?明哥的笑容瞬间转为愤怒,一挥手把整张桌子的公文全扫到地上,同时手指一挥,部下b的左臂马上被切飞,还来不及喊痛,明哥的手指在虚空连弹,部下b的身体被大卸八块,屍块、鲜血喷得到处都是;办公室内所有人都吓得发抖,站在部下b旁边的部下a看到同事的头颅滚到脚下,自己还被喷了满身血,当场腿软、瘫坐在地上,吓得撒了一裤子尿明哥大吼:你们这群废物!跟个人还会跟丢,还不赶快去找,找不到就砍了你们的头!部下a连滚带爬地逃走,站在明哥旁边的一位秘书,说:呃?嗯?天夜叉大人请息怒,其?其实想在海龟岛上找到任何机密文件或证据都难如登天,卡古和偎取即使有通天的本领也查不到任何东西,你?你为何如此在乎?明哥:哼!我虽然不怕他们调查,但小石头才会把人绊跌倒,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无中生有、栽赃嫁祸?掌握住他们的行踪才会让我安心,况且,还不知道路基等5人在什么地方搞什么鬼,小心一点总没错秘书恍然大悟:天夜叉大人说的是,那我去通知其他岛屿,叫他们提高戒备明哥:嗯,去吧,我也该去神社主持开幕仪式了神社广场上,50几位身材曼妙的女岛民,围着燃烧中的海龟雕像四周妖嬝地跳舞,围观群众和参赛选手跟着音乐载歌载舞,5:25现场100名男岛民站成左右两排敲着大鼓,气吞山河的鼓声使人血脉喷张,气氛hgh到最高点,此时,广场四周的聚光灯同时打在神社东面的天空,全身散发出粉红光芒的天夜叉——多佛朗明哥从天而降,在空中绕着整个广场飞行,边飞边从他身上洒出大量金币,围观群众抢成一团,飞了几圈以后,才轻如鸿毛地落在神社的屋顶上,看在众人眼里,明哥又会飞、又会发光、出手又大方,谁还在乎他是不是神现场所有人发出有如海啸般的掌声、欢呼声淹没整个广场??明哥仰头、高举双手、露出陶醉的笑容,享受众人拥戴的快感,接着以宏亮的声音说:我的子民们、远方来到本岛游玩的贵宾,欢迎来到多洛西亚参加豚狩祭,我是多洛西亚的——神甫一开口,现场爆出更大的欢呼声,明哥跟大家挥手,让大家尽情欢呼,等大家喊了一分钟以后,才接着说:也许远方来的贵宾以为豚狩祭是物化女性的祭典,实际上这是本岛神圣的仪式,主要是感谢苍天让我们丰衣足食,感谢驼着多洛西亚的大海龟让我们可以在祂背上安稳生活人世间有太多的法律、道德观、自制力等等??一大堆的观念,就像一道道枷锁,层层困住我们,要知道,人生下来本来就是自由的,不应该被一堆无聊的观念绑死自己,所以豚狩祭正是解放自己、回归自由、无拘无束的神圣庆典;我的子民们,解放吧、狂欢吧、纵欲吧??今晚是回归自由的一晚,本神宣佈豚狩祭——现在开始明哥一番似是而非的言论使现场群众陷入疯狂,所有人都在高喊:神!神!神??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彻云霄,神社四周飞出上千只和平鸽和撒下雪片般的大量碎纸,七彩缤纷的烟花点亮漆黑的夜空,族长抓着撞钟槌的绳子,对着一座大钟敲了第一下响钟,清澈响亮的钟声象徵豚狩祭正式开始,80位女选手在加油声、欢呼声中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出发,30下钟声结束时,现场400名猎人像恶狼一样,朝母猪逃跑的四个方位同时冲出去;剩下的围观群众往西边市集区移动,因为今晚岛上所有人都会在这里的酒吧、商店、餐厅、旅馆玩个通宵,欣赏豚狩祭实况转播明哥站在神社屋顶看着远去的猎人,露出邪恶的笑容:蛇姬啊蛇姬??如此大规模的猎捕行动,你和你的夥伴们怎么可能逃得了?真好奇你们能否看到明日的黎明升起啊??弗哈哈??哈哈哈??第24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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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祟小说全文番外_叶迎之吸血鬼邪祟,《邪祟》作者:大圆子文案迟筵生来体质极虚,总有鬼想害死他,多年来求人拜佛也无化解之法。恰逢世明市叶三公子生病去世,有老道告诉迟筵,叶三公子俱恶鬼相,取其少许骨灰置于身边,并在家中供奉其牌位,即可镇压他身边作祟的鬼怪。迟筵姑且一试,竟果然有效。却没想到由此招致了最为难缠的邪祟。爱业痴缠,怨业难销,邪祟入体。又名《你枕边是谁》真?不是人邪恶势力攻vs被不是人的邪恶势力纠缠的倒霉受又,小迟不止被纠缠一次一世,每次失去记忆又要被重新吓一遍。且,老叶因为自身本质属性,进入轮回就会“或生而为妖邪,或为人早逝而化为恶鬼”。内容标签:灵异神怪甜文穿越时空现代架空搜索关键字:主角:迟筵、叶迎之┃配角:┃其它:作品简评邪祟生来体质虚弱,总被鬼怪纠缠,朝不保夕。无法之下采纳一道人建议将刚刚去世有恶鬼之相的叶三公子骨灰佩戴在身以避诸邪。却没想到自此被叶迎之所化的恶鬼所缠上,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社会主义的邪祟恶鬼叶迎之相貌好、气质佳、会做饭、能辟邪……唯一的缺点是经常不是人,求爱过程中容易把言情剧变成恐怖片。一个又名《霸道男鬼爱上我》《我的爱人总不是人》《迟筵的呐喊:叶迎之他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故事。本文行文流畅,同时不失幽默风趣,在讲述主角每一世混杂着灵异与甜蜜的故事时隐隐埋下伏笔爱业痴缠,怨业难销,邪祟入体……当一切回归本质,你会发现你早已在我心里。灵异的外皮之下讲述的是永恒的深情,是值得一读的佳作。第一卷:轮回一:恶鬼第1章噩梦 迟筵猛然从梦中惊醒,不知不觉中冷汗已经浸透了棉布睡衣,心脏兀自在砰砰跳动,一声一声,犹如乱了节拍的鼓点。 他颤颤地睁开眼,看见床头灯温暖的橘黄色光芒,外面客厅也是灯火通明,又伸手摸了摸挂在颈间的玉坠,才暗暗舒出一口气。 他梦到自己还在上大学。 迟筵念大学的时候住寝室,当时一屋住四个人,上床下桌,屋里没有卫生间,浴室、洗漱间、厕所都在走廊里,隔几间寝室设置一个。 他梦见自己出门去上厕所,回来之后却发现寝室门锁了,他拼命喊叫、敲门,可是里面就是不开门。他呼唤室友的名字,他说“我是迟筵,快开门”,却都没有作用。 他可以听见门里的声音,也不知怎的能隐约看到门内的景象,他看到他的三个室友都在门里,可是里面还有一个“迟筵”,那个“迟筵”说:“不要开门,外面那个不是人。” 而和他朝夕相处的室友们就和那个东西站在一起,把他关在门外。 隐藏在室友身后的“迟筵”似乎也看到了他,突然冲着他抬起头,咧开嘴,笑了。 而迟筵就在这时被惊醒。 迟筵并不是一个唯物主义者,或者说他一点都不唯物。他没有特异功能,也不像小说电视里描绘的那样有可以看到鬼神的“阴阳眼”,但是他就是能感受到那些东西的存在。它们窥伺左右,环绕着他,满怀恶意。 他很早就能感应到这些存在,但是他只是害怕,从不敢和人说,直到十岁的时候他被人从商场楼梯上推了下去,所幸没有出大问题,商场监控却显示他的左右空无一人,他是自己栽下去的。外婆来医院照顾他,给他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他后背上有一个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红色掌印。 外婆大惊失色,这才把这事放在心上,日夜亲自在病房守着他,等他情况好转之后就带他去拜访了一座很有名的道观。 迟筵还清楚记得那已经记不清面容的道人将一根红色的平安绳绑在他的手上,沉声叮嘱:“离那些东西远些,他们想害死你,取而代之。” 彼时迟筵尚且懵懵懂懂的,回家之后过了一个月,一天吃完饭的时候平安绳却无端断成了两截,断口处被烧焦成黑色,就像是被什么人用香烟烫断的。 外婆大惊,又连忙带着他去拜访先前那道人,道人却没见他们,只让徒弟带话说迟筵天生体虚,自己道行不够,护不得他,让他们另请高明。无论怎么求道人也不肯再见迟筵,最后没有办法只将外婆叫去谈了谈。 外婆出来后眼圈泛红,似是哭过,她带着迟筵离开,也试图再去求其他“高人”,但先前那道人本领高辈分大,有的道观听说那道人都说自己道行不够,根本不敢一试,纷纷推脱。 那段时间若不是外婆寸步不离地守着他,迟筵大概早就没命了。而因为之前商场摔伤的事故,他正好休息在家,有老人紧紧看着才规避了许多危险。直到后来外婆不知听说了什么,向自己娘家求救,费尽心思要来了一块据说是祖传的灵玉玉坠,用平安绳穿了让迟筵随身佩戴,情况才好了起来。 迟筵依然能感受到那些如影随形挥之不去的窥伺感,甚至仿佛能听到它们发出的那些满怀恶意的无意义的音节,但是无形之中似乎有一张膜将他和它们隔绝开来,让那些东西再也无法轻易接近迟筵,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是最近玉的保护作用似乎在削弱,迟筵可以感觉到,那些东西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肆无忌惮。 他九岁那年父母车祸遇难,后来一直由外公外婆抚养,大二那年外公去世,去年秋天外婆也离开了他,家中亲人只剩下舅舅一个,舅舅一向忙于公司事务,和他并不非常亲近,对之前外婆说他体虚易招鬼怪惦记,四处托人打听带他求仙拜佛的做法更是嗤之以鼻,虽然碍于老人的缘故没法明着阻止,但也一向不支持。所以现在找保命的法子只能靠迟筵自己。 好在父母给他留有房子存款,在舅舅公司也有股份,外祖父母家境殷实,外婆因为心疼女儿又格外偏爱他,从来没动过迟筵父母留给他的遗产,都帮他做了投资,外婆去世之后也将自己名下财产留了不少给迟筵,让他不至于为生计发愁。 迟筵一直生活在隐隐的恐慌之下,为横死丧命而担忧,反而不像一般人一样渴求功成名就,毕业后就随便找了份和专业相关的工作,按部就班地做着。 迟筵摸出手机看了眼,3:59,很邪门的一点,他每次从噩梦中被惊醒看时间都是3:59。不过从小到大撞邪撞鬼多了,这些微末细节他已经不去在意,只求不伤害到自己就好了。 他此时也没了睡意,拿出手机刷了刷常用的a,看网民们各种嬉笑怒骂谈笑风生,看朋友们各种晒自己家长里短生活近况,顿时觉得沾了不少人气,血液渐渐流开,急速跳动的心脏也慢慢平复下去,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就这样耗到了7点,日光从窗子照了进来,迟筵这才起床,把床头灯和客厅灯都关了,准备去洗漱。 他父母留给他的房子也在本市,但是方位偏阴,采光不好,迟筵总觉得自己这条命就是阳光给的,只有站在温暖灿烂的阳光之下才最能体会到轻松快意,那时候身边那些看不见的东西也少了许多,所以就把那套房子租了出去,自己在离单位近的地方又租了一间向阳的房子,租之前还特意找人看过,挑的是阳气最足风水最正的楼盘一般人可以不在意这些,迟筵却将看得很重。 值得欣慰的是因为从小到大的经历,他现在识别江湖骗子很有一手,几乎一个照面说几句话就能分辨出对方是真有些本事还是打着神乎其神的招牌招摇撞骗。 因为自身的特殊,迟筵一直对镜子、水潭、井等阴气重或有些灵异之处的东西比较排斥,虽然知道塑料对人体健康不好,吃饭时也坚持用塑料制成的碗筷只因为越是毫无灵性的工业合成品,那些东西越不容易附着在上面。 但家里总不能一块镜子也没有,他也需要对着整理整理自己,免得出门上班仪表过于邋遢,所以特意请人指点着在家中最合适的地方按了一块。 他洗漱出来,对着镜子整理头发,突然看见镜子中的“迟筵”抬起头,咧开嘴,对他笑了。 迟筵匆忙扔下梳子抓起公文包夺门而出,坐到电梯里依然心有余悸。 幸好现在是早高峰,这个小区接近cbd,地段繁华,交通便利,租金不菲,住户也以上班族为主,每天这个时间电梯都挤得满满的,隐约还可以闻到早餐的香味,蒸腾着的生活气息再次将迟筵从方才那一刹那的惊吓中拯救了出来。 他摸了摸自己颈间的玉,愈发感觉到了事情的紧急。虽然还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是显然这段时间里遇到这种诡异事件的概率在上升。灵玉可能迟早有一天会失效,他必须在那之前找到新的可以替代的保护自己的东西。 想到这里,迟筵摸出手机,向单位请了假。第2章恶鬼之相 迟筵现在这份工作就这点最好,工作压力不大,任务也不多,有事临时请假也相对容易,当然相对的薪酬福利就会差些,上升空间也有限。不过他也不敢找工作压力大常常需要加班的工作,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休息时间不够精神不济,那些东西就更容易缠上来,能这样安安稳稳过下去已经不错了。 他径直驱车向城外西青山而去,西青山上有一座道观,在省内都称得上小有名气,平时供奉也足。观里有位姓张的道长,很有几分本事,迟筵选房子和布置房间的时候都曾向他征求过意见。 半路的时候天突然阴了下来,继而远方传来隐隐的雷声,迟筵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踩下了油门。他向来不喜欢没有阳光的阴雨天,这种时候那些东西都格外猖獗,而且郊外本就人烟稀少,人气单薄,对他更为不利。 好在此时是清晨,万象更新,生机勃发,迟筵看到路边有伸手招车的人影也不敢停留,加快速度就冲了过去。那人也没敢撞过来,不知是早晨的原因还是他想多了,那个真的是想搭车的路人虽然在这种国道半路上,出现一个孤零零的搭车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就像灵异片里的普通人一样,平时看不到奇怪的东西,但是如果那些东西出于各种目的想让他看到的时候,他自然就能看到。 走入道观范围内迟筵便感到由内而外的轻松,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这里那种窥伺感和恶意都稍稍减轻了。 因为是工作日,观里的人并不多,迟筵轻车熟路地走到内院,敲了敲左首第二间的木门。 门里住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道童,他是张道长的远房亲戚,也是张道长的徒弟,平时在城里念书,周末和寒暑假就回观里帮忙。 道童已经认得迟筵,见他来了也不奇怪,自然道:“我去告诉师父。” 张道人看上去四十多岁年纪,略显富态,和大众想象中道骨仙风的世外高人形象还有不小差距,但迟筵却知道他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刚回来苏民市工作的时候他还不住现在这套房子,因为父母留下的那套房一直有租客租着他自然也没有搬回去,而是在离单位近的地方租了一套一室一厅。 那套房子看着通透明亮,实则却并不如表面看去那样干净,迟筵在那里住了两周便被一个东西缠上他虽然能感受到自身四周环伺的那些东西,也经常会在精力不济的时候遇到今天早上那种诡异的情况,但是像恐怖片那样被确切的特定的“某个东西”缠上的情况却并不多。 迟筵当时六神无主四处寻求解救之法的时候,便是这位张道长最终帮他解决了那个东西,又替他选了新的住所。迟筵感觉也是在那段时间里灵玉接连替他挡了三次生死大劫,之后防护的效果似乎就越来越微弱了。 迟筵向张道长说明了来意,又向他讲述了自己近些天来包括今天早晨所遇到的情形,满怀期待地向他询问可有其他替代灵玉保护他的物件或方法。但迟筵心中也知道这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年,他也依稀记得当年外公外婆托了多少人费了多少心力才打听到这灵玉的消息,也是机缘巧合外婆娘家就传着这么一枚灵玉,她才能相对省心的换来给迟筵保命。 想也知道类似的玉并不常见,和它同等级的能保他平安的东西也肯定不容易弄到手。能藏有这种东西的人家大多缺命不缺钱,即使他耗尽家财也未必能再得来一块。今天张道长能给他提供一些线索,再给他指点指点暂时保命的法子就很不错了。 张道长却没让他失望,沉吟片刻缓缓道:“也是巧了,你若是前两天来,我可能也给你指不出一条明路,但你今天来我倒是真知道一个法子。” 张道长拿出自己手机,拨弄了两下,递到迟筵面前道:“这个人你知道吗?” 手机上是一张年轻男子的照片,他穿着干练又干净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手上戴着一块略带复古风情的皮质手表,面容俊美而凌厉,看向镜头的眼神却温雅谦和。这人无论外貌和气质都显得很是出挑,很容易给人留下印象,迟筵觉得有些熟悉,想了想,道:“叶迎之?” 叶家在临市世明市很有势力,自然也很有名气。世明市是东部经济中心,比之苏民市更加繁荣,是以他舅舅后来逐渐就把自己公司总部搬到了世明市,在迟筵上大学后也把他外公外婆接了过去。迟筵寒暑假时也常常回去陪伴老人,所以对这张脸有些印象。 张道长点了一下手机屏幕,退出照片,又把手机递给他。只见上面是一幅新闻,标题写着“今日早七时,叶氏集团叶迎之因病逝世”。 迟筵依稀记得舅舅公司似乎和叶家还有生意往来,他也忘了是什么时候听什么人说起过这位叶迎之先生,世明市和他相熟的人都称他一声“叶三公子”,听起来好像是排老三的样子,但却是叶家实际的掌控者。只是也听说他从小身体就不好,有些来往的人都注意不能惊扰了他,更不敢触怒他,现在突然因病逝世,虽然是英年早逝,但也不是毫无征兆。只不过他自然没亲自见过叶迎之,更没和对方打过交道。 迟筵又仔细去看报道里附的那张照片,果然即使是在镜头之前,依然可以发现他脸色有些苍白。叶迎之似乎很少照相,所有提到他的报道里,清晰的照片只有这一张。 张道长看他神色,问:“你认识?” 迟筵摇了摇头:“不认识……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他看向张道长:“道长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张道长道:“我今天早晨感应到你应该会来,看新闻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位叶先生的照片,发现他似乎是传说中的恶鬼相。我起初还不敢确定,毕竟恶鬼相千年难得一见,后来查了他的身世,结合他的生辰和忌日,再想他生平不凡却英年早逝,就更肯定了。” 迟筵疑惑道:“恶鬼相是什么?” 张道长道:“我也没有遇见过,只是见过记载,记载中恶鬼相之人周身充斥浓厚的邪煞之气,鬼神退避,命格大开大合无所忌惮,但因为是鬼命不是人命,往往早逝。” 张道长和迟筵打过多次交道,和他也比较熟悉,言谈间也比较随意,此时却还是沉吟了片刻才道:“我看到这位叶先生,就想是你命不该绝,合该被你赶上救你的命。但是这个法子不是是我偶然从流传下来的碑刻上知道的,不是道门正统,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能和别人说是我告诉你的。” 这条件很简单,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即使他主动去和别人讲别人也不会信。迟筵救命心切,马上保证道:“好,我绝对不说。” 张道长点了点头,道:“你想办法取到这位叶先生的骨灰,随身带在身边,再日日在家中供奉他的牌位,就能镇压住那些一般的魑魅魍魉不敢近身。” 取人骨灰随身带在身边这法子听起来就有些诡异,迟筵也忍不住有些迟疑:“这……” 张道长没答话,回身取了两张平安符递给他:“这法子用不用也全在你,你想试就试一试。” 迟筵其实已经心动了,他从记事起面对的世界就和他人不一样,随着灵玉灵气的流失,日后只会更加危险。反正情况已经这样了,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姑且一试便是。 但他还是问了一句:“这对那位叶先生没影响吧?” 张道长摆摆手,随意道:“又不是孤魂怨鬼,一般人死都死了,能有什么影响。”第3章丧礼 迟筵得了张道长的话,内心稍定,如果说原来眼前一团迷雾,现在好歹从迷雾中看到了目标,虽然拿到叶迎之的骨灰也不是那么容易。 他开车回到家里时已经是下午一点,由于是阴天,房间里显得有些暗沉。昨夜由于噩梦的原因也没睡多长时间,迟筵此时便觉得困倦止不住地袭来,简单换了衣服就躺上床闭上了眼。 似梦似醒间听到地上有悉悉索索的类似人穿着拖鞋轻声来回走动的声音,他努力睁开眼去看,也什么都看不见。他觉得屋子里太暗,想打开灯,意识是清醒的,身体却动不了一个手指这种感觉很多人都有过,也有科学解释的科普文章,只不过在其他人身上能用科学解释的东西,在他身上却未必可行。 迟筵将全身注意力都集中在胸前那块玉上,渐渐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突然间,地板上的走动声消失了,身体也重新恢复了意识。 他听到枕头旁的手机在响,也不知已经响了多久,连忙拿了过来,来电显示是“舅舅”。 “喂,舅舅,有事吗?”说话间尤其感觉到喉头一片干涩,迟筵一边讲着电话,一面下床拿着杯子去厨房倒水。 他舅舅杜明京和他寒暄了几句,问了近况,很快便直入主题:“小筵,后天周末,你回来一趟?叶三公子的丧礼,我现在在国外谈生意回不去,你陪你舅妈走一趟。也趁机多认识点人,多认识点人总没坏处。” 迟筵和舅舅说不上多亲近,但也没什么嫌隙,他也清楚在舅舅心中自己多半是“不成器”的典范,年纪轻轻窝着一个毫无前途的岗位得过且过丝毫不知进取。他那一辈人的思想总绕不开“多条朋友多条路”,能受邀参加叶迎之葬礼的多少都有些分量,认识一两个朋友总是好的。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迟筵表妹现在在国外读书,舅妈那边的亲戚他舅舅更一个都看不上眼,这种场合总还是有个人陪他舅妈一起去比较好。 如果是往常,哪怕是天王老子的丧礼迟筵也躲得远远的,唯恐避之不及,这次却仿佛瞌睡了正好有人递枕头。 他过于困倦,不知不觉昏睡了五个多小时,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正是黄昏。 一个人脸扒在厨房窗外冲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迟筵匆忙低头,装作没有看见走出厨房,摸了摸胸前的玉,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行,我过去,到时候直接联系舅妈。” 他舅舅对他痛快的做法还很吃惊,以为他是突然开窍了,又交待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从苏民市到世明市的长途车是一小时五十七分钟,早晨六点半准时有一班,大约八点半就到了。现在是夏天天亮得早,迟筵也没敢自己开车,他小心地把张道长画的两张平安符收好,用双肩背包背着简单的行李买了去世明市的车票相较于自驾,显然是长途客车上人更多人气更旺,自然感觉更安心一些。 到世明市后舅妈已经安排好了司机接他直接去陵园。 即使和舅舅不常相见,每次见面也可以感觉到是血缘上的亲人,相比之下舅妈就更像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因为是特殊场合,她没有化妆,但也能看出即使上了年纪依然保养得宜,穿着也很得体,她和迟筵说话时也温和而客气,就像招待小辈的客人一样。 这种场合没人敢大声说话,也没人敢往前挤,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似乎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迟筵跟着舅妈站在比较靠后的位置,抬头就可以看见摆放在最前面正中间的黑色实木棺材,以及前方悬挂着的黑白照片。 只远远看了一眼,迟筵就垂下了头,心中念念有词,暗道叶先生你在天有灵,就绕我这一回,借我您的骨灰一用,我一定天天祭拜您,逢年过节给您烧纸上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救我这一回,一定能登西方极乐世界,或者在天堂上永享安康…… 哀悼致敬的时候,他也诚心诚意地跟着众人一同默哀。 舅妈和他不亲热,待在一起久了彼此都尴尬,自然也不会太拘着他,等仪式结束后迟筵便得了空,悄悄往火化那边去。 拿到骨灰倒是比他想象中简单,他和一个看上去是直接负责的工作人员说自己是叶迎之的同学,以前曾答应过叶迎之等他百年之后帮他把骨灰撒在海里,问能不能行个方便。然后暗暗递了两盒特意买的好烟和几张准备好的纸钞过去。 那人接了东西,也没管他说的什么鬼话,很痛快就答应了。这个人在这里工作,虽然也有一些“信其有不信其无”的忌讳,但也不是太敬重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觉得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骨灰么就是人烧掉的渣,最多留个念想,给出一点就给一点,又不是泄露商业机密。虽然说有点不敬逝者,但那个年轻人说了是要带骨灰去大海,他不管真的信不信就当自己信了,那样就算成人之美做好事,连最后一点顾虑都没有了。况且这事做得隐秘也不会有第三个知道。 迟筵在外面晃悠着站了一会儿,在叶家人来领骨灰之前,那人就出来递了一个小纸包给他。 迟筵在前天接了舅舅电话之后就去附近香烛店里按张道长说的订了牌位,又从市场上买了一个少女小指一指节大小的迷你瓷瓶挂坠,牌位已经放回了家,玻璃瓶一直随身带着。 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拿平安符卷了个差不多大小的小直筒,将骨灰全部倒入纸筒中,再把纸筒塞入瓷瓶里拧好塞子,将瓷瓶挂到自己挂玉的平安绳上,和灵玉并排挨在一起,看上去毫不起眼,就像是某种造型别致的挂饰。 舅舅举家搬至世明市后,外公外婆也在迟筵上大学后被舅舅接到世明市生活,后来两位老人相继去世,便葬在一起,长眠在这片土地上。老人的墓离这里并不远,既然已经到了陵园,迟筵当然要去看看外公外婆。 他去和舅妈说,舅妈推说舅舅不在,家里还有事等着处理,就不能和他一起去了。迟筵也顺阶下地让舅妈尽管去忙,他已经买了回苏明市的票,等去看过外公外婆就能自己回去。 墓园两旁都种着青青松柏,气氛肃穆而沉重。墓园中阴气虽重,但因为寄托着人们对逝者的哀思,感情分外真挚,反而气息更为纯正,迟筵并不畏惧来到这里。 他抱着从下面买的白色菊花和清洁布循着记忆找到了外公外婆的墓碑,絮絮叨叨地汇报了自己最近的生活,把花放下,把墓碑擦拭干净,再把碑前上次摆放的已经枯萎的菊花替换下来,把新鲜菊花端端正正摆上,看着时间不早了,才准备离开。 他转过身原路返回离开,背过身的刹那墓碑上老人原本微笑着的黑白照片却收敛了笑容,仔细看去,那望着外孙远去背影的眼神中竟透露出几分忧惧。 可是迟筵看不见。 他也看不见,那隐隐附着在自己背上的人形黑影。第4章回程 迟筵赶到汽运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好在现在是夏天,天边还是金灿灿的一片,但那金色已被渲染得很浓重,不再如朝阳那般清透活泼,无端给人浓靡怅惘的错觉。 他买的车票是晚七点的,可是等到差十分的时候也没见到车影,七点一刻时车站有负责人安排他们上另外一趟车,这趟车上还有五六个空位,最后也到苏明市,就是时间长,中间还会停几个县下面的小站,原本两小时车程要走三个多小时。负责人说如果愿意上这辆车可以补差价,如果不愿意等就再等调度,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 迟筵心想二者差也差不了多长时间,起码上这辆车虽然时间稍长些也肯定能回去,等调度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就跟着上了车,坐在后面空的靠窗的位置,紧跟着他旁边坐了一位很壮实的穿着休闲夹克的中年男子。 迟筵见状又向里让了让。他休息不好的时候就容易晕车,今天奔波了一天,精神也一直高度紧张,晚上也没正经吃饭,这时候已经觉得隐隐的头痛,便靠着车窗支着脑袋闭上眼睛,准备歇息一会儿。 没想到这一闭眼就迷糊了过去。他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隐约也能感觉到客车刹车停靠、乘客们搬运行李走动下车的动静,却也始终昏昏沉沉地醒不过来。 等他彻底清醒过来之后天色已经全黑了,车窗外的夜幕黑沉沉的,合着远处更加暗沉的山的轮廓一同向人压过来。迟筵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十点二十了,估计已经离苏民市不远。回来这条路和去时候的路不一样,他也不认识。 车上只剩下零星七八个人,应该都是和他一样去苏民的。之前坐在他旁边的大哥可能是嫌挤,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搬到前面的空座去坐了。他坐在倒数第二排,后面就是最后一排比较高的连座,如今除了他之外,其余人都坐的比较靠前,在车厢内零散分部着。 迟筵翻了一会儿手机,觉得困倦,就关掉了屏幕准备收起来。不经意间手机黑色的屏幕衬着窗外昏暗的路灯散发出的昏黄光芒倒映出坐在他后面的人的脸面容惨白,五官平板,木讷毫无表情,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盯着他。 迟筵当即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装作若无其事地又拿起了手机,手轻微哆嗦着,一时吓得不敢动,也忘了思考,仿佛思维也瞬间冻结了。 迟筵缓了一会儿,故作镇定地悄悄从口袋里摸出张道长画的平安符平安符共有两张,一张被他用来包了骨灰,另一张一直贴身收在兜里。 他看了一眼,随即不由心中一凉,黄色的符纸边缘不知何时已变得焦黑,如同被什么东西烧过一般。 他装作一直没有发现后面那东西,背上双肩包扶着车扶手挪到车前面,坐到了之前坐他旁边那中年男人的后面一排。 他把包放在旁边座位上,汽车已经进入市区,窗外的景色也变得繁华起来。附近有其他人让他感到略微安心,迟筵拿出手机暗暗看了一眼,搭在屏幕上的手指顿时僵住了那个“人”还坐在他的后面,它跟着他一起挪到了前面! 以迟筵个人的经验来讲,人的胆量是不会被吓大的,他每次遇到这种东西,特别是明显指向自己跟着自己的东西还是会感到害怕、慌乱、惊惧,这么多年来唯一学会的一点是至少保持表面的镇静,不会被吓得手足无措、方才大失而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他知道不管张道长所说的叶迎之的骨灰是否真的能起作用,至少他的玉还能再保护他一段时间,因而力持镇定地挨到了汽车到站。 然而那个东西跟着他下了车。 苏民市比不上世明市夏夜里直到凌晨也依然车水马龙的繁荣,下车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从汽运站停车场在的这条路比较偏,走到主干道上也有七八分钟的路程。 迟筵紧跟上早他一步下车的中年男人,鼓起勇气主动搭讪道:“大哥家住哪里?” 根据他的经验,这种正值壮年的成年男子身上阳气旺盛,那些东西都会离得比较远。比如他大学时三个室友都是青春年少的大小伙,当时住寝室时撞邪或是被鬼怪纠缠的频率就比他现在一个人单住要低的多。 男人不着痕迹地往旁边错了两步,稍稍离迟筵远了些,才有些迟疑地回答道:“天隆苑。” 天隆苑离迟筵住的小区挨着,他心下一喜,和男人慢慢聊着走到了主干道上。 迟筵挺怵自己孤身一人深夜打车的,如果是走在路上,就算碰见什么东西装没看见赶紧跑远也就是了,但要是打车碰见司机不是人可不是那么好跑的。到了大路上他就趁势提出两人拼一辆车回去,那个男人犹豫了一下,也答应了。 出租停下后迟筵坐了副驾驶,男人坐了后座,迟筵特意看了看,自从他们上了车,那个东西就停住不跟了。 迟筵报了地名,去花榕新区,这块是新开发的cbd,也算是苏民现在最繁华的地方,迟筵的单位和住处都在那儿。 司机是个年轻小伙子,提醒迟筵道:“帅哥系安全带,怎么不坐后面,副驾驶没后面宽敞。” 迟筵向后座看看,笑笑道:“没事儿,省的挤。” 司机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地发动了车。 自从上了车那位大哥就没说过话,不过两人本来就不熟,迟筵也没在意,也沉默地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 到了地方迟筵拿出皮夹付款,他回头一看,那位大哥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站在车外等着。天隆苑离这里还得步行十分钟,不过也不算远,迟筵也没觉得奇怪。 司机小哥拿着人民币看了两眼,又抬头看看迟筵,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闭了嘴。 迟筵下了车,那位大哥对他点点头道:“谢谢了啊。” 迟筵以为说的是打车车钱的事,便笑了笑,摆摆手道:“没事。”说起来还该他说谢谢才对。 中年男人道:“小兄弟,那我回家看看了,就此别过。” 迟筵也笑着和对方道别,转身准备往自己小区里走去。 就听对方小声嘟囔了一句:“你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我不敢离你太近。” 迟筵来不及收回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 他僵着脸回头看去,正好看到中年男人远去的背影,小区门口明亮的橘黄路灯映照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它没有影子。 迟筵手哆嗦着,几乎拿不动钥匙,他迅速跑进楼里,电梯门开了之后甚至不敢进去他怕再遇见什么。 小时候的事印象已经淡了,自从外婆把玉送给他之后,他虽然也撞过邪,但几乎没有过最近几天这样接连地“看见”这些不干净的东西的时候。 他摸了摸胸前的玉,不经意间又碰到那装着叶迎之骨灰的小瓷瓶,默默安慰自己不管看见什么,装没看见不搭理就行了,至少它们还不敢直接来害自己。 这样自我安慰着终于顺利到达了家门口,疑神疑鬼地左右看了看,才打开家门进去。 打开灯合上门的那一刻,他几乎整个人完全脱力瘫在地上。 但很快迟筵又坚持着打起精神,找出准备好的牌位和香炉,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客厅一个几案上。这场景滑稽中透露着几分诡异,不过迟筵单身汉一个人住,平时家中也没客人,因而也不在意。 按照张道长的说法,他要携带叶迎之的骨灰以保护自己,从携带当天起就得每日早晚各一次供奉叶迎之牌位才行。 他不敢怠慢,既然叶迎之的骨灰已经带在了身上,回来就点燃了三炷香给牌位供上。 定做的牌位通体玄黑,上面刻着六个金色字“叶氏迎之之灵”。 迟筵手里拿着香低头恭敬地拜了拜,随后将香插进了牌位前的香炉之中。 他的身后,立着一个黑色的人形,沉默地看着他做着这一切。第5章落水之人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太累了亦或是叶三公子的骨灰真的庇佑他百邪退避,这一夜迟筵竟觉得睡得格外安稳,一夜无梦,也不像往常那样会在似梦似醒之间感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窥伺而一直提心吊胆。 这一觉把之前亏欠的都补了回来,醒来后已经是中午十二点,迟筵只觉得精神焕发,去厨房煮了一锅方便面,特意先盛出两三根一小碗浇了汤摆在叶迎之的供桌上。由于与众不同的体质和从小到大的经历,迟筵很信这些,既然求叶先生庇佑,就诚心诚意去做。 他把面放下,告罪道:“委屈叶先生了,我起得晚害得你也没早点,和我一起简单吃一口午饭吧。” 由此之后过了三个多月,天气渐渐转凉,而迟筵竟是一直平静无事,连噩梦都少做,真正称得上是诸邪退避。 迟筵生活很是规律,性格也比较宅,工作也不需要交际应酬,摆脱了这段时间护身灵玉渐渐失灵被鬼怪纠缠的烦心事后日子就稳定下来。每天早晨上班,晚上下班回家做饭,他越发觉得张道长这法子奏效,自己是得了叶迎之骨灰的庇佑,趁周末给观里捐了钱还了愿不提,更是不论吃什么都不忘给叶三公子的牌位供一小份,活像是家里多了一口人多了一张嘴吃饭似的。 而他看不见的是,一个人形黑影始终跟在他的身后,且轮廓越来越深。 他吃饭时,那黑影并不动供桌上的供奉,只坐在一边看着他;他洗澡时,黑影也站在薄薄的水帘之后静静等着;迟筵为睡觉时能肆意翻滚睡得舒服,买的是一米五的床,但真正睡着了也只能占一半的地方,那黑影就堂而皇之地躺了上去,平平地躺在他身侧,距他不足一拳的距离。 这个房子早已经不是一个人在住了。但迟筵却沉浸在看不见感觉不到的假相之中,尚做着已经找到保命良方的美梦。 灵玉和装着骨灰的小瓷瓶都挂在胸前不是很舒服,迟筵试着将灵玉取下来放在公文包夹层里,只挂着小瓷瓶,他有时不拿公文包,也一切正常,没发生什么事。他于是更加放心大胆,将灵玉收进了自己床头柜抽屉里。 十一月一天周末,迟筵高中同学徐江约他出来玩。 迟筵大学是在外地上的,徐江却上了本地的苏民大学,本科念完又继续再本校念了博士,他约迟筵的地方也离自己学校近。 苏民大学校址已经接近郊区,据说站在教学楼楼顶上都能望见金灿灿的庄稼地。离学校不远就是苏民湖,虽然是人工湖但是占地颇广,湖水自然也不浅,而且据说即使是近岸的地方水下也都是软泥,掉下去很难救上来,这么多年也出了不少事故,有失足的,也有故意寻死的。 迟筵和徐江高中时关系很铁,吃完饭沿着湖边边看景边散步,聊着现在的生活和高中的老同学。 这个时候的景色很是萧索,湖边的植物都已经变得枯黄,风瑟瑟的,有些凄凉的感觉。迟筵只穿了一件风衣出来,觉得冷,刚想提出找个学校附近的咖啡店进去坐坐,就见徐江正伸长了脖子不知瞅着什么。 迟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湖的那边围了老大一圈人,还停着警车和救护车。 徐江叹了一声:“这是又出事了。” 他这个人喜欢凑热闹,不管好事坏事都想凑上去看看,虽然已经猜到多半是出了事故,但也拉着迟筵加快了脚步往那边走。 如果是往常,这种热闹迟筵躲还来不及,绝对不会主动去凑。但都说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三个月时间里最初时迟筵还会像从世明市回来夜里那样偶尔撞见一两个奇怪的人影,或是偶尔被噩梦纠缠,但随着供奉叶迎之牌位的时日越久,叶三公子骨灰的作用仿佛就渐渐越发显现了出来,竟然是丝毫怪力乱神的事情都没碰上,这样彻底的平静安稳即使是从前有灵玉守护并在学校和一群阳气旺盛的年轻人混在一起时也没遇到过的,甚至偶尔让迟筵开始怀疑自己之前二十多年的经历到底是真是幻。 过了前所未有的安逸日子,他潜意识里也不自觉地渐渐放下心中的防备,现在也就跟着徐江过去了。 地上躺着一个人,身上一半盖着白布,一个像是专业人员的人正蹲在地上查看着什么,从迟筵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那人被泡得浮肿发白的身体,只有鼻子尖上一点儿因为露出水面而冻得发红。 徐江看了一眼都不敢再看,连忙拉着迟筵退后,嘴里道:“咱走吧咱走吧,唉,怨我,这么多年不见我都快忘了属你胆子最小,高中那会儿这类事都躲得远远的,连鬼故事都不敢听。” 他们那时候那个年纪的少男少女都好奇心旺盛,对各种神神鬼鬼的东西都格外感兴趣,娱乐活动也比现在的孩子们幼稚,聚在一起开个鬼故事会、请个笔仙碟仙之类的事情都干过,迟筵也被拉着去过一次鬼故事会,结果吓得发了三天烧,之后这类活动就再也不参加了。 迟筵心道真不是他胆小,那次发烧也不全是因为吓得,当时他们一群同学围坐在一起讲鬼故事,他能感觉到格外强烈的窥伺感觉,并隐隐看到在他们背后还站了一圈“人”也在静静听着。 他外公外婆一直很宠他,只有那一次外婆听说之后狠狠训斥了他。迟筵想到外婆为自己保命心力交瘁,心中愧疚,从那之后行事就更加谨慎,远离所有类似对他来说算是“作死”的活动。 不过好在现在情况已经好多了。 迟筵正想着,被徐江一拉也就转身准备走,就在这时感到似乎有人在看自己。他顺从直觉看过去,发现在对面围观的人群之外还站着一个“人”,那人全身发白浮肿,只有鼻子尖儿一点儿是红的。 “他”正看着迟筵。 迟筵心中一凉,下意识去摸胸前的灵玉,那是他十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入手的却是一个质地冰凉的小瓷瓶。 迟筵只是体虚,不是电影小说里的阴阳眼通灵者,寻常情况下是看不到鬼怪的,本身比较虚弱的时候或在特定环境下可以看到淡淡的影子,而从小到大能如此清晰地看到那种东西时无一例外只有一种情况那东西盯上他了。通常这种情况下那东西会跟上他,至于跟多长时间,会不会伤害他,都很难说。 小时候拜过的一个道士告诉过他,那都是些执念很深的东西,它们一旦跟上了他,想再拜托很不容易。也不是什么都能成鬼的,那种东西都是很邪门且负面的存在,绝大多数所谓的“鬼怪”并不是人死后所化,而不过沾了人气,借了人形罢了。只有极为邪性或怨气很重的人才会有极低的可能化为能长久滞留人间的鬼怪。 相反,人可能会有“灵”残留下来,张道长见到他时就说过他逝去的亲人留下的“灵”一直再暗中保护提点着他。但是“灵”和人本身已经没有关系,更像是一种特别的遗物。 总而言之,那种东西本就邪性,跟上一个人后出手加害的可能性更大,迟筵从前的经历也映证了这点。 他此时心中暗暗悔恨,骂自己作死,就不该凑这种热闹,但也已经于事无补。摸上小瓷瓶的刹那才想起来灵玉已经被自己收进了床头柜中,这段日子来靠得都是叶迎之的骨灰庇佑,却不知道叶三公子为何这次不保自己。 他回道观还愿的时候因为好奇为何一个人的骨灰能有如此大的作用,曾特意向张道长请教过,张道长隐晦地向他提起,携带恶鬼相之人的骨灰犹如以毒攻毒,叶迎之的骨灰就是极邪之物,随身带在身上,一般的鬼怪自然不敢近身。至于叶迎之一个并无作奸犯科也非十恶不赦的普通人的骨灰为何竟会如此邪性,张道长也坦诚地说自己不清楚,这法子也是他从古籍中学到的,觉得有道理应该有把握成功,又机缘巧合被迟筵赶上才让他姑且一试。 迟筵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用手摩挲着瓷瓶,暗道难道这次这东西邪性远超一般鬼怪,三公子他镇不了了?第6章星期五 那个东西仿佛注意到迟筵再看他,竟然挤过重重人群,脚步蹒跚但却极为快速地向他这面走来。 迟筵不敢转身,只右手抓着徐江的手臂小幅度地向后退着,左手死死攥紧了脖颈间的瓷瓶。 那东西行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串串沾着水的脚印,但周围人却毫无所觉,只有徐江发现了迟筵的异样,问他:“怎么了?不舒服?” 迟筵白着脸摇摇头。民间一直都有水鬼找替死鬼的传说,他怕自己被这东西缠上,怕是洗脸的时候都要提防着从后面伸出一双手将自己的脸按进洗手池里憋死。 想躲这种东西,仅靠跑是躲不掉的,如果那东西已经盯上自己,自己现在和徐江跑得再快也无济于事。 那东西离他已经不过隔着五步远,迟筵甚至能闻到水的腥气和恶臭,感受到那股潮湿阴冷的气息。他将小瓷瓶捂在自己胸口,脑子里已经紧张得没有任何想法。时间仿佛静止,湖景、人群、徐江,全都变成了黑白的影像;他感觉徐江似乎在对自己说话,却看不见他的嘴动,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如果这下躲不过,那么趁着天没黑,他就得赶快去西青山求救,也不知道对于这叶三公子的骨灰都镇压不了的东西,张道长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就在这时,那东西突然在迟筵眼前消失了,没有任何征兆,仿佛之前看到的一切都不过是他产生的错觉。 迟筵左右回头看看,这片刻功夫,警车和救护车已经都离开了,原本摆在中间地上的尸体也不见了,有尚未散去的围观群众依然对着湖水议论纷纷,一个中年大叔一边吆喝着一边推着糖炒栗子的车经过,马路上还可以看到嬉笑着成群结队骑着自行车经过的学生一切都很正常。 迟筵拿出瓷瓶贴在唇上摩挲了一下,就像信徒亲吻十字架一般,有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轻松,然后将瓷瓶放回。那小瓷瓶一直被他贴身挂着,沾染了他的体温,带着淡淡的暖意,这下突然被拿出来秋风一吹,再放回去就变得寒凉无比,仿佛有一只寒冷的手在抚摸他,凉得迟筵打了个哆嗦。 他依然看不见,在那水鬼消失的时候,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黑影无声地搂着他,左手从前往后环住他的腰,右手从胸前环过,搂住他的脖子,彷如将他整个人纳入怀中。 徐江伸手在迟筵面前晃晃:“尺子、尺子,你没事吧?刚才怎么了?中邪了?” 迟筵一巴掌把他手打开:“橡皮你别瞎说。走,去你们学校附近咖啡店坐坐,这也太冷了。”说罢跺跺脚。 徐江迎着风一把扯开大衣:“一点都不冷!就你虚!” 离苏民大学不远处有一家“绿咖啡”,里面的所有咖啡咖啡果汁等饮品全部寡淡无比,索然无味,但是他们家胡萝卜蛋糕很好吃,不大的店铺分为上下两层,布置得很是雅致温馨,又开在学校附近,整天生意都很不错。 徐江是这家的常客,办有会员卡,他领着迟筵进去,推开门便有一股暖意迎面而来,还有咖啡与奶油的香味。店面布置得很好,空间感和私密感都很强,通过花架、报刊栏等装饰和巧妙的沙发座椅摆放使得每桌的客人都看不见其他桌的情况,似乎置身于独立空间之中。 店里养了两只猫,一只姜黄色一只黑白花,徐江熟稔地凑近蹲下把猫扑在怀里撸着:“大花、二花,想我没?” 迟筵站在他身边:“这猫叫大花二花?” 徐江:“没,一只叫onday一只叫friday,名字一点儿都不亲民,跟鲁宾逊漂流似的。大花二花是我起的,是不是好很多?” 迟筵心疼地蹲下,想去摸摸圆滚滚的惨被命名为二花的星期五,谁想到看起来很胖的黑白色猫咪竟灵巧地迅速蹿了出去,一直跑上了楼,蹲在楼梯拐角处两眼圆睁十分戒备地盯着迟筵。 被徐江搂在怀里的星期一在迟筵靠近后也变得极为不安,拼命挣动着逃出他的怀抱跳到地上,直接跑到另一边躲在布艺沙发后面,一双猫眼同样幽幽地盯着迟筵瞧。 徐江转过脸看向迟筵,哀叹:“我的大花!尺子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么猫嫌狗不待见的,大花二花很亲人的都被你吓跑了。” 迟筵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啊。” 他本身气质温和,并不受小动物讨厌。但是这样小猫小狗见他就跑的情景也曾发生过都是在他被脏东西缠上的时候。 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就被他抛开了。 现在四周并没有那种窥伺感,他也感受不到那种阴冷的恶意,自从带上叶三公子的骨灰之后,他的身边就变得前所未有的干净。 这个时间店里人不多,徐江和迟筵上了二楼,在花架旁一个四人座的米色沙发处坐下。黑白色的星期五在迟筵迈步上楼的瞬间犹如受惊般迅速跑得不见踪影。 徐江做主点了一壶咖啡,两块胡萝卜蛋糕。咖啡一如既往的寡淡无味,胡萝卜蛋糕是用碎而细小的胡萝卜合着核桃等干果做成,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橘子味奶酪,口感酸甜软糯。 徐江伸手给自己和迟筵都倒了咖啡,他不知道,好友旁边的空位上还端正地坐着一个“人”。 他也没看到,早跑上来的星期五把自己藏在另一个角落的花架底下,一直死死瞧着他们这面。 人有时候的确不如动物敏锐。 迟筵喝了口咖啡,用店家配备的银色小匙挖了一点蛋糕上面丰厚的奶酪,似是无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舔这是他从小吃这类东西时养成的习惯,据说是因为缺乏安全感。那个“人”一直专注地看着他,突然愣了一下,人性化地偏了下头。 徐江半块蛋糕已经进肚了,百忙之中抬头瞥了迟筵一眼:“尺子你快吃。” 迟筵心说本来就是来聊天的,不着急吃啊,于是又不慌不忙地挖了一勺奶酪,用舌头舔着卷进嘴里。 那个东西彻底凑过来,手按住他的后脑,轻轻舔着他的舌头。 迟筵放下银匙,喝了口咖啡:“怎么今天的奶酪有点凉?” 徐江的蛋糕已经吃完了,他一脸茫然抬起头:“我没觉得啊。”第7章外卖 徐江吃完了想起迟筵上次在电话里和他说的事:“迟筵,你舅妈还想把她侄女介绍给你啊?” “恩,”迟筵点点头,“而且这次我舅舅也点头让我回去见见,不好推脱。”毕竟算起来他只剩舅舅这一个亲人了,最近还好借着工作忙请不下假的借口推一推,过年的时候舅舅肯定会叫他回去给外公外婆扫墓上香,到时候再提起来就不好推了。 他舅舅和舅妈是工作的时候认识的,相比舅舅家舅妈家里条件比较一般。迟筵有房有存款,还有舅舅公司的股票,人才长相都不差,他舅妈就一直有意撮合他和自己侄女,迟筵舅舅起初有点看不上这个侄女的条件,觉得她配不上迟筵,就一直没表态,后来见迟筵迟迟不谈朋友,也没什么相关迹象,觉得自己作为唯一的长辈该替他上上心,又总被妻子煽动,这才出面隐约提起叫迟筵回来见一见,看合不合缘,不合缘再另算。 徐江道:“你回去看看也没什么,咱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考虑了,不过你也不能听你舅妈安排啊,现在还是先看看投不投缘,明年就变成先处处试试,过两年就成了‘我看也别挑了,你林妹妹就挺好,找个日子把证领了吧’,你说冤不冤?” 迟筵不说话,就听徐江继续道:“不过我也知道不怨你,你那工作环境三年都碰不见一个异性生物。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两个小学妹认识认识。前天我师妹看见咱们高中时候的合影还夸你帅呢,我开玩笑说介绍你们认识,师妹也没说不好。” 迟筵心道男性阳气足镇鬼怪啊,他当年大学挑学校挑专业都是特意挑的有名的男女比例八比一的理工大学和尚系,毕业后对口的工作自然也是男多女少。徐江不同,徐博士是学社会学的,他们学院选系草都是三选一,徐江说他就算毁容了都能躺赢。 迟筵之前二十多年一直活得战战兢兢,时刻觉得朝不保夕,连自己活命都成问题,更没考虑过娶妻生子的问题,也遇到过隐约向他表现出好感的女孩子,但他总想的就算在一起也是平白连累人家,也都不着痕迹地疏远了。他大半辈子都分出大半精力和不是人的东西打交道,对于人际交往和感情问题都没什么经验,现在听徐江这么一说,觉得他说的竟很有道理。舅舅也是担心自己孤家寡人,自己要是能找到喜欢的人他肯定也不会强迫自己回去相亲。有了叶三公子的骨灰庇佑,自己生命暂且无虞,那么是否也该谋划着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他仔细权衡了一下,向徐江点了头。 徐江见到迟筵居然愿意让自己给他介绍朋友顿时有种铁树开花般的受宠若惊之感,心说老迟他这是什么时候开窍了。他行动上也很是迅速,周三的时候就给迟筵打电话说订好了周日中午的饭店,他会以请师妹吃饭找朋友作陪为名义带两个师妹过来,介绍他们认识。 迟筵周六没什么事,想着周日中午不用开伙做饭也懒得出门买菜,中午简单吃了方便面,照例给叶迎之的牌位供了一小碗。下午早早饿了,打电话叫了常吃的附近一家店的外卖。 他五点打的电话,外卖送来的时候已经七点,窗外橙色渲染着远方的天际,天色已经变沉变暗。迟筵原本在收拾屋子,听见敲门声猜是外卖来了,连忙跑去开门。他把门打开一条缝,正好够外卖员把餐递进来,迟筵接过餐道了声谢,对方点点头就走了。迟筵隐约看到对方穿着黑色类似长羽绒服的衣服,把自己裹得很严实。 提着餐走回客厅放到餐桌上解开外面的塑料袋迟筵才觉出不对,他常点这家的外卖,知道他家的包装不是这样的,甚至任何一家店都不会这样包装外卖贴在上面的劣质白色纸质绢花让这份餐更像是祭品或是供品。 迟筵心里有些发凉,回头看了眼叶迎之的牌位,拜了拜,也没了吃饭的胃口和心情。他没有打开贴着纸花纸带的餐盒,而是将它重新装进塑料袋里提着放到了门口,拿出手机试图给店家打个电话问问是哪里出了岔子对于他来说,此举与其说是为了维权,倒不如说是为了找个心安。 摸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没有信号,最近这一带运营商的基站总出问题,时不时就短暂地没有信号,但是此时无法联系外界的现实更加重了迟筵心中的焦灼感。 天色彻底暗下去了,室内视线已经变得模糊。迟筵走到门口按开客厅灯,白色的灯光却带不来丝毫暖意。 这时候门外又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迟筵心突然漏跳了一拍。他皱了皱眉,打开里面的木门,从防盗门上的猫眼向外看去却没有看到人。视野中是青白色的一片,隐隐带着红色的血丝。 他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对着看了十秒钟,而后猛地反应过来那是什么那个东西也在向里看。 迟筵骇得匆忙后退两大步,差点摔倒在地。然后迅速把里面木门死死关上,反复锁死了两圈,快速离开玄关跑回客厅,脸色刷白,双唇都在无意识地颤抖。 敲门声依然有节律地响着,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听在迟筵耳中却犹如声声催命符。 他一直跑到供桌之前才略略稳定心神,摸了摸胸前的瓷瓶,盯着写着“叶氏迎之之灵”的牌位发呆,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门外的敲门声大了起来,似乎要将门敲烂一般。奇怪的是如此大的声音,左邻右舍却都没有丝毫抗议和反应。 迟筵惨白着脸拿出手机,依然是没有信号,手机信号和无线信号都没有。 他听着敲门声,吞咽了一下唾沫,随即一把抄起叶迎之的牌位抱在怀里,钻进了卧室中,将卧室门也牢牢锁上,再把床头柜搬过去抵在门上,同时不忘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已被自己冷落许久的灵玉握在手上。 他也不敢开窗子,能做的只有抖开被子盖在身上,左手握着灵玉,将叶迎之的牌位抱在怀里,死死盯着卧室的门,注意听着门外的声音。 “吱呀”一声,是外门打开的声音。 迟筵模糊地想着,他分明将门都锁上了。 没有脚步声,但是迟筵感到那个东西似乎迟疑了一下,随即向卧室这面移动。 他彻底吓傻了,鸡皮疙瘩一层层冒出来,全身都在哆嗦。虽然在很小的时候就有鬼怪试图谋害他将他推下楼,但是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那种东西的迫近和可以预期的恐惧还是第一次。隐隐约约的他想起外婆曾给他讲过的民间传说不要给陌生人开门,不要随便邀请陌生人回家,那些东西只要敲门的时候你给它开过一次,下次再敲门时不用你开它也能进来。 所以他才会下意识地钻进卧室,堵住卧室的门。希望这可以被默认为两个空间,两扇门。 有条不紊的敲门声在卧室外响起,近的犹如在他耳边。 迟筵连看都不敢看了,直接用被子将自己蒙起来,似乎这样就可以把自己彻底藏起来,假装不存在。他抱着叶迎之的牌位贴向自己的胸口,全身都在发抖,涕泪已经不自觉地流了满脸。口中不停地下意识喃喃着:“三公子、叶先生、叶迎之、迎之……救救我,求求你……迎之,救救我……迎之、迎之,叶迎之……求你……” 低喃到最后,声音里的哭腔掩都掩不住。 看恐怖片的时候觉得危险来临时把自己裹进被子试图逃避的角色很傻,事到临头才发现这不过是人最本能的反应。 迟筵颤抖着搂着牌位,仿佛搂着唯一的救赎;他看不见的地方,一个黑影以同样的姿势搂着他,将他的心贴向自己的胸口处,下颌搭在他肩膀上,似乎微微带着笑意。然后缓缓探过头,无比怜惜地舔舐去他脸上因过度惊吓而横溢的泪痕。 卧室门外敲门声依然在继续,黑影却只顾着用唇舌为怀中人拭去脸上的泪痕,而对那恼人的声音不为所动。第8章借宿 迟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天光灿烂,金色的阳光暖融融地从窗子外洒进来,照在他的被子上。 迟筵动了动身子,胸前被什么东西硌得发疼,他拿出了一看,竟是一块黑色的牌位。 昨天傍晚发生的一切迅速回笼,历历在目,他一个翻身坐起来,看见床头柜还好好地抵在卧室门前,张开掌心,灵玉也被握在手中一切都不是错觉,自己却不知怎么逃过一劫。 迟筵暗道自己也真是心宽,昨天被那东西那么敲门,叩门声一阵阵的,他只记得自己后来被吓得一直哭着抱着牌位喊叶迎之的名字,不知怎么的居然在那种情况下睡着了。 难道是因为饱受惊吓耗费了太多精力和体力,身体超负荷运转所以自我保护陷入了沉睡? 迟筵苦笑一下,把牌位暂且放在自己腿上,摸出手机看了看,早上八点半,信号也已经全部恢复,算起来他已经睡了不短的时间。 手机上有五个未接来电,时间是昨天下午六点左右,号码很熟悉,迟筵拨回去是他订餐那家餐馆老板接的,告诉他昨天下午给他来送餐却敲不开门,且无论如何打不通电话联系不上他,最终把饭放在了他们小区门口保安亭里。 餐馆来送餐是昨天下午六点,可自己一直没听到敲门声,七点钟的时候取进来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迟筵知道不是餐馆的责任,连连表示没事,挂了电话。 他起床把床头柜归位,抱着叶迎之的牌位恭敬地放回到供桌上。昨天那个东西最终没能进来,他也说不清到底是自己没开过卧室门还是叶三公子牌位骨灰亦或是还剩下微薄灵气的灵玉中哪个的作用,也有可能是三者综合起了作用。 客厅里一切如常,里外门都锁得好好的,但昨天被自己放到门口的那一袋子祭品样的东西却不见了。 迟筵走到镜子前看了一眼,自己的眼睛红通通的,完全肿胀起来,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不定以为他是怎么被蹂躏了又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恰在这时收到徐江发来的消息,提醒他今天的约。 迟筵心道就他这幅样子还赴什么约啊,况且经过昨天的事一闹,他也顿时打消了这些绮思迤念,只想清心寡欲老实做人。但是人徐江特意为了他安排了这一场,如果这时候说不去就太不给朋友面子了。想到这里,他连忙从冰箱里取了冰块裹在毛巾里敷眼睛。 想了想,为了避免徐江在饭桌上撮合导致双方尴尬,迟筵还是边敷眼睛边给他打了电话通气,期期艾艾地表明自己又没那个意思了,还是觉得一个人过挺好。 迟筵在电话里道:“橡皮啊,我觉得我不适合结婚。” 徐江气得不行:“你还记得罗胜不?那小子高中的时候天天喊自己不适合结婚,以后就要自由自在地单身一辈子,现在人家孩子都两岁半了。” 迟筵想了想终于憋出来一句:“……会咬人的狗不叫。”那些光说不练的都是假把式。 毕竟朋友多年,徐江对迟筵的性格还是比较了解,知道他有些方面比较“怪”,貌似是受家里老人影响,年纪轻轻还很封建迷信,没事干总喜欢去道观寺庙之类的地方求神拜佛,给他的感觉就是哪天迟筵真的出家了他也不会太奇怪。因而虽然有些气急,但徐江还是很尊重迟筵的意思。 有徐江插科打诨,一顿饭下来迟筵一直在微笑,几乎没怎么说话,也就平平常常地过去了,连联系方式都没互相交换。迟筵非常感谢徐江的理解,结了账开车把他们三人送回学校便自己往家里开。 开到一半遇到红灯停下,心里突然有点哆嗦。现在是下午两点半,时间还早,早晨在家的时候虽然没事,但是谁能预料到日落之后昨天那个东西会不会再过来敲门呢?谁知道它是不是已经盯上自己家盯上自己了呢?昨天晚上虽然没有事,但是并不代表今天依然没有事。 万一今天那东西能打开卧室门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几乎不敢继续向家的方向开车,颤颤巍巍地把车停到路边,给徐江打了个电话。 徐江接起来问他:“尺子?又怎么了?看我师妹漂亮反悔了?” 反悔个头。他整天都在想着昨晚的事,根本没注意两个姑娘长什么样子。 迟筵道:“老徐你舍友今天回宿舍吗?我能不能去你宿舍借住一晚?”博士宿舍是两人间,他记得徐江舍友已经结婚了,在学校外面还租着房子,并不时常回宿舍住。 徐江道:“他不回来,但是我晚上也不回来,我妈叫我今天回家,我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去呢。尺子你房子怎么了?需要的话我就在寝室等你,我和我室友说一声,你正好可以睡我的床。” 迟筵想了想,虽然去徐江宿舍还是一个人,但是身处学生宿舍满满一楼都是人,寝室和寝室间就隔着一堵墙,况且都是年纪轻轻活力正足的学生,想来是比自己那个刚被不知道什么东西造访过的家安全多了。 迟筵不再迟疑,借口说自己楼上房子漏水还没修好,快速开车回家取了日常用品,略一思忖,甚至把叶迎之的牌位也仔细用布包好收进了背包。又开回苏民大学,找到徐江拿上他们寝室钥匙,把徐江送回他家,婉拒了徐妈妈留他吃晚饭的热情邀请,趁着天没黑回到徐江寝室。 徐江寝室在六楼,基本只有他一个人住,他室友只在这里存放了些书和杂物,偶尔回来取些东西。也是上床下桌的结构,对面的床板上用旅行包放着两大包行李,除此之外空空荡荡的。 因为知道他来徐江特意打扫了寝室,还打开了门窗通风。迟筵进屋后把门窗都关严锁上,自己拿手机打了会儿游戏,等到十点就像普通学生一样去洗漱准备睡觉。 走廊上依然不时传来学生的脚步及说笑交谈声,这样具有生活气息的声音反而让迟筵觉得安心,他迷迷糊糊的,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隐约听到一阵有节律的敲门声,那声音不疾不徐,却硬是把他从睡梦中唤醒。迟筵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机凌晨一点整。 他很快反应过来是有“人”在敲门,那熟悉的平板的几乎没有变化的敲门声让他瞬间清醒过来,心底揪成一团。 迟筵伸出手想去开灯,但无论如何反复地按就是按不开。徐江住的是博士生宿舍,可并没有晚上到点熄灯断电的规定。 迟筵只有紧紧抓着手机,凭借那微弱的光芒死死盯着门的方向,右手却牢牢握住装着骨灰的小瓷瓶。 “吱呀”一声,门突然无声无息的开了。 原本应该亮着廊灯的走廊却是幽黑一片,看不见丝毫光亮,恍如地狱深处。 迟筵猛然间被吓得不由自主地尖叫了出来,生理性泪水瞬间糊了满脸,他大口地喘着气,无法控制自己般看着下面。他已分不清此时是该面对还是该逃避,他知道那里有东西,他却看不见它,他只能听见敲门声,看见门开了。 明明四周的寝室都住满了人,他的喊叫却没有引起半点响动,仿佛他处在另一个次元当中。 只有一个黑影温柔地把他抱在怀里,手从他的衣襟下探进去,轻柔地抚摸着他汗湿的脊背,脸贴过来,如昨日般吻去他的泪水,试探着轻轻挨着他的唇。 下面被吸引被放进来的那个东西却仿佛比迟筵还要恐惧,却偏偏动不了分毫。 而迟筵对这一切一无所觉,只可以隐约感觉到那个东西就在自己下面的桌前停住了,却许久没有动作。 随即那个东西又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 迟筵这些微弱的感知全靠多年来一直被窥伺所形成的直觉,他能隐隐分辨出有东西盯着自己,或是身边干干净净。他试探着伸出手,按开顶灯开关。 随着微弱的电流声响,白色的白炽灯管闪了两下,亮了起来,将不大的屋子照得一派光明。 寝室的门依然好好关着,从门上面的玻璃望去还可以看见走廊上廊灯发出的光芒。 一切都结束了,那个东西确实消失了。 迟筵终于松了一口气,无力地瘫靠在墙上,这才感觉到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 他歇了片刻,拿袖子抹了一把脸,大着胆子试探着向床下望去,却看见被徐江整理得干净整齐的书桌右侧立着一块无比熟悉黑色的牌位,上书“叶氏迎之之灵”。 是叶迎之的牌位。 作者有话要说: 叶迎之:……吓过头了,夫人居然不敢回家了,想个办法让他看到我的实力!看到我把坏蛋解决了就会老实回家了吧?第9章孤注一掷 迟筵彻底舒出一口浊气,情不自禁地拿起瓷瓶放在唇边贴了贴。 他隐约猜到,是叶三公子又救了他一命。 黑影无声地回吻他的耳垂。 迟筵拿出手机看了看,此时才一点十四,距他醒来并没过去多久,是主观上的恐惧使得方才片刻时间被不断拉长。虽然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精神上也很疲惫,但迟筵已经没多少睡意,或者说心有余悸而不敢入睡。他就开着灯,带上耳机,开始躺在床上拿手机看视频。 刚看完一部电影,精神上慢慢放松了,迟筵正准备摘掉耳机入睡,就听见楼下阵阵喧哗,同时走廊上也有人跑动说话的声音,隐约能听到“跳楼了”“对面”等字眼。 徐江他们屋子连着一个小阳台,阳台和室内只有薄薄一层门窗连着,隔音效果极差,虽然是六楼,但如果开着门就能清楚听到楼下过往学生的说话声,即使关着门也不能完全隔绝外面的声音。但一般来讲入冬之后过了十点就很少有人在外活动了,更别说凌晨三点这个大多数人都已经入睡的时间。 迟筵爬下床,套上外套打开阳台门向外走去。 楼下黑漆漆的一片,可以隐约看到有很多人,打着灯,但夜色中依然看不清晰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抬起头向对面楼看去,对面是本科宿舍楼,这个时间已经熄灯断电,所有的屋子都黑黢黢得暗着,只有每层厕所间的位置齐刷刷地亮着一排白光。结合之前听到的只言片语,他已经猜到了什么,视线继续上移向对面楼顶看去。 这排宿舍楼最高层都是七层,但七层只有不大的空间被辟成了四个寝室,因而迟筵站在这面的六楼阳台就能清楚看见对面楼顶的景象一个人影站在楼顶边缘处,稍向前一步就会掉下去,他的后面一段距离处还影影绰绰地站了许多人,隐约可以看到微弱的光亮,似乎是手机或手电发出的。这些人应该是赶来的职工和老师,但他们却不敢轻易上前。 迟筵却在看清对面景象的刹那愣住了,刚刚消散下去的冷汗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外冒。 对面站着那么多人,却没一个看见,那个准备跳楼的学生身后还站着一个东西。它用惨白的布满尸斑的两只手牢牢扼住那人的脖颈,长而软滑的舌头一下又一下舔着对方的耳廓。 迟筵原本也没看到这东西,但是他突然间就看到了,因为那东西正用暴突的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这面的迟筵它在看他,它发现他了,它盯上他了。 迟筵曾听闻过找替死鬼的说法。 有人枉死的地方就会生出枉死鬼,那些东西日复一日地在原地徘徊,不断地寻找替死鬼,年幼之人、精神虚弱尤其是有过寻死念头的人尤其容易被它们缠上,成为“替死鬼”。 他当时尚且年少,给他看相的道人抚着他的头对外婆说:“这孩子天生体虚,最容易被缠上成为替死鬼,尽量让他远离死过人的水边、经常出车祸的路段、横死过人的住房这些地方,需要经过时也一定不要逗留,低头尽快离开。” 迟筵当时懵懵懂懂,现在再看到这样的场景不仅一阵后心发凉,立时想起那记忆中已经泛黄的话语和情景,越想心中越是打鼓,下意识地隔着衣服按上胸前佩戴的瓷瓶。最近不知走了什么霉运,竟总遇上这样的事。 那个东西瞧着他,竟放开了扼住那人的手,似乎想跟住迟筵。迟筵知道虽然看上去它和自己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但是那些东西和人不同,它甚至可以瞬间出现在自己身后,像放在那样扼住自己的脖颈逼自己去跳楼,而自己甚至没有知觉。 这个认知让他全身都不由自主地绷紧了。 这时候旁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一个高瘦的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从右边的寝室里走了出来。 寝室间的阳台都是连着的,两屋的阳台只用一道可以轻松跨越过去的铁栏杆隔开。 年轻人也看见了这个站在自己隔壁的陌生人,因为陌生的面孔而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礼貌性地点头致意。 迟筵也勉强僵硬地点头回礼。 因为被这个插曲打断,迟筵再回神看向对面顶楼时,发现那个东西已经不见了,试图跳楼的学生失去意识一般倒在楼顶,之前站在后面的人们全都一拥而上将他架起抬走。 他只觉得背后一凉。方才只是想想而已,那个东西不会真的已经缠上自己了吧? 他迟疑着伸手摸上自己的脖子,摸到的是被夜风吹得发凉的肌肤,与指尖摩擦时泛起些许温热。迟筵转头去看,背后依然是亮着灯的寝室。 什么都没有。 迟筵心中依然感到忐忑不安,但是那个东西确实是已经消失了,眼下自己也没有被缠上的迹象。手机中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将近凌晨四点,人救了回来,总算是有惊无险。原本聚拢的人们也都被组织着散去,喧嚣散尽,一阵忙乱过后黑暗的楼前空地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有少数人被留下做扫尾善后工作。 迟筵决定先回去再睡一会儿。 他也没敢关灯,站在床下想了一会儿,一把拿起原本放在书桌上的黑色牌位抱进怀里,直接抱着爬上床搂进怀里,拉起被子闭上眼准备睡觉。 这一次竟然没过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也没有做什么惊悚诡异的梦。意识恍惚中竟觉得有人躺在身边搂着自己,那人身形高大却模糊,好像能把自己完全圈进自己的怀抱里,温暖有如守护神祗。迟筵没来由地觉得安心,翻了个身回搂住那个并不存在的人影,嘴角绽开一个久违的微笑。 一夜无梦,醒来时迟筵发现自己抱着被子。这次虽然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却补回了不少精力,他抱着牌位和手机爬下床,把寝室收拾好,梳洗完毕后如昨日来一般背着包离开,把寝室钥匙放到楼下门卫那里后离开。 此时不过早晨七点过十分,天空灰蒙蒙的,第一节课八点开始,此时宿舍区还一片寂静,也没有人走动。迟筵从宿舍区往外走着去找车,一路上都只有他一个人,突然间感到有什么东西勾住了他的裤腿。 他以为是学校里的野猫或是被路旁斜出的灌木枝挂住了,也没有在意,还想着得小心一点别挂烂裤子,他就这一条裤子,已经没时间回家换衣服再赶去上班了。 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却一下子僵住了。 抓住他裤子的是一只惨白的长满尸斑的手臂。 凌晨时他曾看见这只手扼住了一个人的脖子逼着对方跳楼。 迟筵勉强大着胆子顺着那只手看过去,昨晚那个东西匍匐在地下,依然是双眼暴突,五官平板的可怖模样,和昨晚相比却失去了整个下半身,似乎受到了某种重创。 那双毫无生命的眼睛看着他,充满了恶意。 迟筵瞬间明白这东西是孤注一掷地要害死自己,害死了自己,它就解脱了,否则它这副样子恐怕熬不到找到下一个替死鬼。他很小的时候那位道长就说过,自己的体质很容易被抓做替死鬼,也很容易被害死。 人在危机关头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生死关头迟筵也克服了对这种未知鬼神的恐惧,颤抖着咬牙一把揪下了戴在脖子上的瓷瓶,握在手心里向抓住自己裤腿的那只手袭去。 瓷瓶还没有接触到那只手,手就仿佛感知到了巨大威胁一般突然松开了他向后撤去,同时那东西全身都冒出了黑烟。 迟筵不敢再看也不敢久留,握着瓷瓶快速跑出这条路,一直跑到有人来往经过的道路上才缓出一口气,等找到自己的车打开门坐进驾驶位后脱力一般瘫在那里,手颤抖着张开,两只手试了几次,方把挂着瓷瓶的平安绳重新戴回脖子。 他把瓷瓶塞回衣服里,感受着那丝丝凉意,大脑放空,等到瓷瓶的温度重新接近体温时才彻底找回意识。 他在心中喃喃道:“三公子,多谢你又救我一次。” 连续的事件也让他确定,叶迎之的骨灰可能无法彻底阻断那些东西的恶意,也无法保证那些东西不会盯上自己,但是危机时刻却的确能救自己一命。 张道长没有告错自己。 它们怕他。第10章元旦 很快到年底了,这一个多月倒是平平静静,没再掀起什么波澜。迟筵第二天提心吊胆地搬回了家,小心翼翼地过了今天,也没出什么状况,他才慢慢放了心。 唯一的后遗症就是再也不敢点外卖了,在家开火频率明显上升,给叶迎之供自己亲手做的饭的频率自然也随之上升。 单位元旦放假,每人发了两箱水果一箱蔬菜和一大包山核桃。山核桃是小颗的,拇指大小,味道虽好,却着实难剥。 元旦当天迟筵自己吃完饭,打开电视随便放着某个台的新年晚会,一边专心致志地拿着山核桃配套小钳子夹核桃。他技术不行,下手没轻没重,一夹子下去要不夹不开要不核桃四分五裂死无全尸。他勉强挑挑拣拣剥得吃,碎的不成样子的就放进自己嘴里,好不容易剥出来大个的成型的就捻起来放到叶迎之供桌上。 他看不见的人就坐在他身边,每次他伸手去放核桃仁,那人就轻轻舔他指尖;偶尔他把桃仁扔进自己嘴里,那东西也凑过来趁机舔他舌尖。 元旦这种时候,有家的自然都回家了,有几个家在外地回不去和迟筵一样孤家寡人的年轻同事叫他一起出去吃饭一起晚也被他回绝了。迟筵从不敢晚上十二点之后回家,况且同事们要包郊外的别墅一起玩,听起来就像是恐怖片开篇的背景。他已经是惊弓之鸟,这一个月来好不容易缓过来,生怕再遇上什么事,听见这个提议就觉得心口一凉,自然不敢同往。 但一个人过节也未免寂寞,白天采购的时候迟筵就顺手拎了一瓶红酒,吃饭的时候就着喝了一杯。现下一个人剥核桃剥得无聊,莫名的还生出几分无理取闹般的委屈,电视里繁华热闹,手机里不断蹦出各个群各个联系人的群发祝福短信,却仿佛都和他没有关系。 这些都不是他的。 好像从小到大他都有这个毛病,一个人待久了,觉得太孤独太寂寞的时候就会莫名地感觉委屈。可是委屈是委屈给包容你无理取闹的人的,小时候还可以说有外公外婆,现在他形单影只的,又委屈什么劲呢?委屈之后又会生出无边的烦躁,那种感觉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回不去了一样。 为了排遣这种突如其来的伤感,迟筵索性又把红酒和杯子取了出来,倒了两杯,一杯放在供桌之上,一杯举在手里,微微笑了笑:“三公子,新年快乐。来年还请多关照。”而后一饮而尽。 自己也真是的,居然和一个牌位一?g骨灰一起过年。张道长明明都说了,叶先生什么都没留下,不过是骨灰有奇效罢了,供奉牌位也只是出于对逝者的尊敬的和答谢。 但就像是小孩子也会对经常陪伴自己的玩偶产生感情,“叶迎之”保护他这么多次,他也自然会对这个意象感到亲近信赖。 迟筵一边一条条回复、编辑新年祝福一边喝酒,不知不觉就喝了多半瓶。酒本身没什么度数,但是架不住迟筵酒量本就不好,今天晚上更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只觉得意识昏昏沉沉,身体也不听使唤。 他撑着桌子站起来,抬头看一眼挂表,竟然已经十二点了。 迟筵揉了揉脑袋,关掉了电视,喧闹褪去,房间瞬间陷入了寂静之中。他扶着墙走到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昏睡过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今天不管什么东西来敲门自己都不会在意了。他要睡觉。 突如其来的困倦和昏沉令迟筵忘记了关客厅灯,亮白色的光芒从门框处映射进来,正好照亮了半张床。迟筵在被子中舒适地小小蹭动着,显然睡得很是惬意。 “呵。” 屋子中出现一声极轻的叹息,但又很快隐去,即使有第二人在场也一定会将其当做错觉。 随即客厅中的灯闪了两闪,彻底熄灭了。 这房子中的另一个住客这才不急不忙地走进卧室,施施然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抚过熟睡中人的脸,又缓缓低下头,舔吻着迟筵的侧颊。 轻而缓慢,如同恶鬼享用供奉于己的血肉盛宴。 “他”显然并不想让对方就这么惬意地睡着,慢慢地如往常般躺在主人的旁边,拉过被子将自己也裹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凉意激得迟筵打了个哆嗦,他小声抱怨似的呢喃了一声,眉微微蹙起,便不动了。 那东西笑了,伸手抚平他微微隆起的眉峰,又印上一个吻。 他把他抱在怀里,从眉头开始缓慢地吻他,渐渐不满足,愈发地欲壑难平,即使这样将人牢牢锁在怀中亦不能满足,犹如有一团黑色的幽焰压在心底,压在灵魂深处,渐渐绵延而出,灼烧全身。 卧室内的壁挂空调突然“嗒”的一声打开,自行运转起来。 那东西彻底掀开了迟筵裹在身上的被子,趴伏在活人温暖的身体之上,无度索求着…… 迟筵第二天醒来觉得特别累,好像做了一晚上的梦,但又想不起到底梦了什么;身体上也有淡淡的酸痛感,就像在健身房运动半天过后一样。按说只有床不适合睡不好的时候才会这样,可是这床他睡了很久了,明明就很合适。他只有把这些全部归咎于宿醉,可他偏还没有一般人宿醉的头痛感,那点红酒也不至于让人宿醉吧? 打电话的时候无意和徐江说起这事,徐江一本正经严肃认真地告诉他:“科学上来讲,你这叫做疼痛转移。” 迟筵快气死了,他就不该和一个搞社会学研究的探讨生物学问题。 但被徐江这么一打岔,他也就没把这当回事。 迟筵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是月末。 问题出在电费单上供暖开始之后他家里从没用过这么多的电,虽然今冬供暖不太好,屋子中有些凉,但晚上盖着被子睡觉也不至于到要开空调的地步。但是这月的电使用量和供暖开始前他天天开空调的时候差不多了。 但是这时候迟筵还只是心中存疑,即使一直被鬼怪纠缠也暂且没有向怪力乱神的方向想去。直到晚上写完澡后穿着睡衣对着镜子刮胡子,睡衣扣子没系好,在他低头的时候散开了,从大开的衣领处可以清晰地看到胸膛靠近乳首处有一片淤血似的红痕,以及,三根像是手指留下的青色痕迹。 仿佛人欢爱时情难自抑不可自禁而留下的吻痕和指印。第11章同住人 迟筵半点没有想歪。他想到的是记忆中非常清晰的,他十岁那年被“人”推下楼,监控没有发现他身边有任何人,外婆却看见他背后小小的青紫色手掌印,大为忧惧之下开始带他去各处求神拜佛请高人指点保命之法。 可是,可是他佩戴叶三公子的骨灰之后明明很有效,那个小瓷瓶就坠在他胸口,上次在徐江学校那个东西分明对此很是忌惮,什么东西敢直接就在叶迎之的骨灰旁边动手? 再联系到这一个月来自己都睡得格外香甜,毫无知觉,醒来却觉得身体疲累,迟筵再也坐不住了,一晚上也没睡实,刻意留出一丝意识感应着身边的动静,却不过是风声鹤唳,并没有什么真的异状。 最后实在撑不住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看看左右,自己确实老老实实睡在被子里面,睡着了翻个身也是常有的事,一些动作位置变动当然不值得大惊小怪。 这天正好是周末,迟筵洗了把脸,感到略微清醒一些,没敢耽搁就直接驱车向西青山驶去。 到了道观却没找到张道长和他的小徒弟,问了道观其他眼熟的人说是两人回老家那边去了,以后十有八九也不会回来。 迟筵心中就是一慌,苏民市附近的道观寺庙他大多都拜访过,遇见的坑蒙拐骗的多,有真本事的少,有真本事并且有能力能帮解决他的问题的,更是只有张道长一个。而且张道长很有讲究,虽然也用手机等现代通讯工具,却不肯留联系方式。按他的说法是留了联系方式就是有了联系,他们这种人不应该和俗世中的人产生太多联系,等到缘分尽了,该断自然就断了。 眼下倒确实是说断就断,他连求救都找不到门路。 那人看他着急,又看他面熟,知道是道观的常客,便给他推荐道:“我们这儿新来一位刘道长,口碑也不错,很实诚,不蒙人,您有问题不妨找他看看。” 既然找不到张道长,那让刘道长看看倒也不错。迟筵点点头,请这人帮忙引荐一下。 刘道长是一位高瘦的中年人,看上去比张道长年轻许多,感觉倒的确是一位性格耿直的人,见到迟筵也不云里雾里似是而非地绕很多,直截了当地问他:“你有什么问题?”那架势倒像是警察断案的。 迟筵想了想,先从一项入手道:“这个月我家电费超了很多。”说着给他详细讲起电费的不对劲之处。 他刚说了一半,刘道长就“嘿”的一声打断了他:“你这电费有问题应该找供电局啊,怎么找到我这儿了?赶快去找供电局,看是哪儿的问题,看看是不是有人偷你家电。” 迟筵急了,赶快讲了自己胸前出现不明痕迹的事。 刘道长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小伙子你还单身吧?” 迟筵点点头:“单身。” 刘道长道:“你这情况我也见过,别在我这儿看了,去医院挂个号看看。算了,医院也不一定管用,就是你自己平时过于压抑自己,所以会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寻求纾解。最好赶快找个对象。” 迟筵听出来刘道长的言下之意,不由涨红了脸,又羞又急,心下十分尴尬。敢情他的意思是说那几道印子都是自己掐捏出来的?这道长怎么能这么说话?还能不能一起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了?道长你这样子很容易失去我让我转投西方资本主义宗教势力的。 迟筵也问不下去了,感觉这位刘道长也给不出什么靠谱的建议,但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疑神疑鬼没事找事,还是搬出张道长道:“……之前张道长有给过我一个取一人骨灰戴在身上,再在家里供奉他牌位的办法,我是怕这办法失效,只要这办法还管用我就不怕。” 他想请这位刘道长指点一下这方法是否管用,在什么情况下会失去效果好提前做好准备。谁想到又是话没说完就被刘道长打断。 刘道长皱着眉挥手道:“谁给你整的这么邪性的法子?不说别的,你带着别人骨灰还在家里供奉陌生人牌位不觉得不吉利吗?你要听我一句话,就赶快把那骨灰还回去,牌位请出去。” 迟筵有半年时间没来过西青山,不知道张道长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这刘道长什么时候来的,但是显然这位新来的刘道长并不认识张道长,也不认可他的方法。 有之前两次问答在先,迟筵对这位刘道长已经很是失望,甚至生出了几分被冒犯的不忿,不免在心中给他贴上了“不靠谱”的标签,更觉得他比张道长差远了,自然不会听他的话舍弃张道长的救命之法。不说别的,没三公子的骨灰在自己这段时间里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他见这刘道长确实是一窍不通的样子,最后也只好失望地告辞离开。 他告辞地时候刘道长还苦口婆心地劝他:“你这个岁数的年轻人,还是要多学习科学文化知识,不要年纪轻轻就搞这些封建迷信活动。” 迟筵怀疑刘道长是西青山街道办派往西青山道观主持思想建设工作的同志。 不过刘道长的话倒是开解了他不少,电费这事他本身就没往灵异神怪的方面想,是后面疑点太多才联系起来,没准儿真得去供电局查查。 至于痕迹……正在开着车的迟筵也不由脸微微一红,虽然他不觉得自己会有睡着了摸自己胸的爱好,但是没准真是自己无意识地揉掐出来的痕迹呢?还有人会梦游呢,谁知道睡梦中自己会做出什么。 很多人的确只是疑神疑鬼而已,比起上当受骗,刘道长这样耿直的能开解人的能攒到不错的口碑也不难理解。 人本能地会更相信好的可能和好的未来,迟筵如今将叶迎之的骨灰当做救命稻草,自然不敢相信有东西会太岁头上动土,能直接在他胸膛上留下痕迹。相比之下,“自己偶然无意识地揉出来的”“不知道在哪里按出来的”等解释反而更好被接受。 即使这样迟筵回家后还是提心吊胆了几天,直到觉出确实没有异状才又渐渐放下心。每天醒来后身体上的不适也变得不明显,不知道是自己适应了还是确实是春节前工作多在单位累着了才会这样,这些天略微清闲一些就觉得好了很多。 很快迟筵就被另一件事转移了注意力该过年了,他舅舅叫他回世明市过年。 虽然舅舅是他现在唯一的亲人,但舅舅毕竟有自己的家,自己过去了也不过是个亲戚,说起来还是外人,真要是除夕初一的过去了舅妈还会尴尬。而且他舅妈早透露出要给他介绍自己侄女的意思,这次过去肯定就会付诸行动,想一想相亲的事,迟筵自己也觉得尴尬又头大。 但过年又不能不回去,毕竟外公外婆最终还是在那里走的,自己相当于被二老拉扯长大,过年给自己父母扫过墓也肯定得去祭拜祭拜两位老人。 迟筵打定主意初五再过去,留一天就走,就说单位上班,想来舅舅舅妈也不会硬留。 他还记得以前每年过年时外婆都要大肆装扮采买一番,一定要把家里装饰一新,装点着喜气洋洋年味十足,并把舅舅一家都叫回来吃团圆饭。这些记忆自然影响到了他,虽然现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但迟筵还是把该操办的都操办起来,春联福字彩灯也没有少。 以前外婆习惯大年三十当天贴福字,迟筵也把这点继承了下来,他早晨起来先彻底把家清扫一遍,打开扫地机器人,让小圆盘自己满地乱跑地擦地,如果在自己充电器附近快没电了,它还会自己跑着去接上充电器充电。 迟筵拎上一袋子春联福字和双面胶,卡住门,自己出门来贴福字。 国人传统春联福字能迎福气去晦气,迟筵一边哼着歌贴一边想着,但愿如此,将各路妖魔鬼怪挡在门外。 等到贴好了他退后一步又仔细看看,自认足够端正平整,于是满意地关上门收工离开。 在他关上门进屋之后,不知怎的一阵风吹来,竟恰巧将迟筵刚刚贴好的福字吹起了一个角,只是不仔细看也不明显。 家中有人丧期未满时尚且有不贴春联福字不挂彩灯的讲究,更不要说他们家现在不止一个人住,而那人自身丧期未过。第12章觊觎 有叶迎之的骨灰护身之后迟筵胆子大了许多,初五的时候自己开车上了高速开往世明市。 表妹杜婷婷在国外上大学,这个时候已经开学了,舅舅家中只有他和舅妈两个人,迟筵把礼物放下,没坐一会儿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舅妈黄淑笑着张罗道:“走吧,出去吃饭,你舅舅在附近的私家菜馆定了位置。” 说罢像是突然想起般道:“对了,我大哥一家一会儿也过来,我侄女芬芬跟你年纪差不多,你们也好认识一下。” 舅舅杜明京向他点了点头,人家姑娘一家大年初五不在自己家里特意跑过来,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人家如此“热情”,迟筵自然也只能笑着点头。 他们三人到餐馆之后没过多久黄淑大哥一家也到了。黄芬芬长得虽说不上多漂亮,但是也不丑,本身又年轻,化上妆打扮起来显得很是青春靓丽。 迟筵舅舅之前看不上妻子这个侄女一是因为黄淑兄长本身不上进,喜欢不劳而获,以前还有赌博的习性,这几年虽然说是戒了,但杜明京依然对他颇有微词,而黄淑嫂子也有些爱慕虚荣;二是黄芬芬在这样的家庭里也没能出淤泥而不染,虽然好像没有赌博这样的大问题,但也和父母学得一样不努力上进,自身学业一直是得过且过,靠家里花钱上的学。她毕业后杜明京抹不开妻子的面子,帮她在认识的公司里找了一个文员的职位,但这姑娘又嫌辛苦又说同事排挤,没做几天就不做了。后来据说自己也找了份工作,但杜明京自己也懒得再过问她家的事情,也没打听。 杜明京本身是一个很勤勉要强的人,在他心里,自己外甥自幼父母双亡,但一直没走什么歪路,自己学业工作一路都给自己安排得顺顺当当,没求过别人。虽然作为男孩子显得过于内向缺少闯劲,但也是很好的孩子。他自己一直觉得黄芬芬不算良配,但一是妻子提过几次,不好再驳她的面子,二是也想以此提醒迟筵该考虑终身大事了。想着见一面不适合对方死了心就算了,才由着黄淑安排的这次见面。 迟筵不是刻薄的人,即使对于这样的“相亲”很是抵触但也依然是温文有礼的样子;女方看起来也很温柔羞涩,黄淑和她大哥嫂子倒是很能活跃气氛,一顿饭进展得也算和谐。 正在这时黄芬芬突然盯住了盘子中的清蒸鲈鱼,半晌没有动作也没说话。 黄淑碰了她一下:“芬芬怎么了?不舒服了?” 黄芬芬抬起脸来,雅间淡茶色的灯光清楚地照出她惨白的脸和豆大的汗珠。她嘴唇哆嗦了一下,看向黄淑:“鱼,鱼的眼睛动了……” 黄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没做熟?” 黄芬芬拼命摇着头,似乎快哭出来了,突然尖叫道:“它在看我!它在对我笑!我看见它被杀了剖开肚子刮鳞,它肚子里还有一条小鱼!小鱼被剜了出来,也在对我笑!它要往我肚子里钻!” 原本温馨的环境因为黄芬芬诡异的语调和叙述变得阴寒起来,黄淑听着都忍不由得心中发寒,打了个哆嗦。 黄芬芬的母亲却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连忙捂住了女儿的嘴,斥道:“你这是怎么了?白日撞鬼了不成!胡说些什么!” 黄芬芬被母亲捂住嘴发不出声音,嗓子里却发出“荷荷”的声音,犹如某种诡异的哭声。 主角这个样子,这饭自然也吃不下去了,黄母歉意地向杜明京和迟筵笑笑,连忙和丈夫带着女儿先离开了。 迟筵觉得背脊一阵阵发凉,这是第一次他的身边有人出现中邪般的反应,而那人不是他。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当时黄芬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自己的母亲及时制止了。不过他原本就对这桩姻缘无意,自认也不算是热心肠的人,只礼貌地表达了关心,并诚心诚意建议舅妈可以让她侄女去市郊太安寺看一看是不是冲撞了什么,旁的都没再问。 杜明京听说“太安寺”那一句的时候又忍不住瞪了迟筵一眼。 他这外甥还有一点特别不好,就是迷信。不过这点好像偏偏还是和自己母亲学的,他一向敬爱母亲,始终也不好多说什么。 经过这一件事,撮合两人之事也自然就不了了之。后来迟筵听说刚过十五黄芬芬就和另一个人订了亲。他心里嘀咕着,也不知道舅妈让人家姑娘去太安寺看过没有,经他亲身实践世明市附近太安寺是最靠谱的了。难道是看过之后寺里大师说确实是冲撞了什么东西,建议他们赶快结门亲事冲喜才这么快订了婚? 我要不要也趁着新年结个婚冲冲喜以辟邪?这个念头只转了一下,迟筵哂然一笑,随即就将其抛在了脑后。 但不知道是因为春天到了,还是因为过了年迟筵又长一岁,大家都认为他到了嫁娶的年纪不然就老了,还是单纯因为年后人们都比较闲,身边要给迟筵介绍对象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迟筵还记得徐江要给他介绍师妹那次自己接连撞鬼,舅妈要给他介绍侄女结果自己没事对方反而疑似中邪,也不清楚到底和自己有没有关系。 他这个体质实在不适合祸害别人。 不说别的,假想有个姑娘和他谈恋爱,电影院咖啡厅里柔情蜜意卿卿我我的时候看见他戴着的小瓷瓶。姑娘问他:“迟筵你这戴的是什么啊?好别致好可爱,也送我一个好不好?” 他微笑地回答:“骨灰。” 不得给人家造成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再退一步,假如有个姑娘能接受他佩戴骨灰,或者他能瞒住瓷瓶里装着的是骨灰的事实,人家总有一天得到他家里看看吧?一进门,先看见的就是家里的牌位。 他微笑着告诉人家:“这牌位我不是摆一天,我要摆一辈子,以后咱们有家了还得摆着,一天三供,亲爱的你做饭也得多给叶先生多做一份。” 哪个正常人能受得了这个? 迟筵对自己有了清醒的认知,觉得还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抱着叶三公子的牌位过一辈子比较可行。 等以后工作不忙了就参加一些运动俱乐部之类的组织交交朋友,养养宠物陪伴自己。想一想生活也很美好。 因而迟筵毫不犹豫地把想给他介绍对象的人全都委婉地回绝了。 但是他的同住人已经忍不了了。 他日复一日地陪伴在他身边,他却看不到他。 他可以把他纳入怀中,而旁人却一概不知。 他的爱人在他人眼中依然孑然一身甚至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觊觎着他,同时不满他被他人觊觎。 他想那人回抱自己,回吻自己。 他想那人看着他的眼睛,叫他的名字。 他想得到回应。 三月末的一天里,迟筵如常入睡。天气已经回暖,但夜间依然有些凉,睡梦中他觉得冷,下意识拉了拉被子。 一个“人”从身后环抱着他,一缕缕肉眼不可见的黑气缓缓地侵入他的体内。 迷人心智,乱人心神。 所谓,鬼迷心窍。第13章鬼迷心窍(一) 迟筵多了一个爱人。 他不记得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了,也不记得对方的身份来历,好像是他回世明市拜访舅舅舅妈的时候认识对方的? 然而这种记忆的模糊感并未干扰他,潜意识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些都无所谓了,他们只要...
造物主的圆规缓慢落下,针尖钉入意识。 笔端划向了宏大的虚空。...